“……真是麻煩精。”
月島螢把可可關回房裡,開始處理沙發上沾上的貓毛,想着貓的事情想着想着又跑到了小鶴壽梨身上。
……去了京都之後,她應該還會堅持去街頭表演吧。
不過那時候她一個人真的可以嗎?
事實證明小鶴壽梨完全可以。
考試周很快就過去,進入暑假後,小鶴壽梨不是去跟着不良學新歌,就是去街頭表演,然後每天晚上踩點狂奔趕上十點後的電車回家。
一開始月島螢和山口忠會陪着她,但随着她的表演狀态日益輕松,大家都知道有個叫泉千代的小女孩每天都會在太陽稍稍落山之後會和一個看起來很兇的不良一起在街頭表演後,兩人也逐漸變成偶爾的陪伴。
畢竟雖然電車不貴,但對兩個小學生來說還算是一筆很有存在的支出。
山口忠看着小鶴壽梨在人群中專注唱歌的模樣,忽然開口道,“阿月會擔心和朋友的距離越來越遠嗎?”
“什麼?”月島螢轉頭看向他,山口忠搖了搖頭,笑了笑,“當我沒說吧,你們兩個關系這麼好,就算對方去了京都肯定也能好好保持聯系的。”
月島螢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看着dv裡帶着笑容的小鶴壽梨,聽着她唱着新學流行的歌曲。
真的會如山口忠所言的那樣嗎?
也是在這個暑假中,可可第一次發作了心髒病。
是早起的爸爸發現小貓的異常,然後全家都被驚醒,月島明光連睡衣都來不及換,帶着貓包就和爸爸出門了,媽媽披着外套給寵物醫院的醫生打電話,然後又在月島螢的提醒下撥給了爸爸的上司。
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小鶴壽梨時,面對對方倒下束手無策隻能等待天意的感覺,月島螢坐在房間裡,盯着他挂起來的小恐龍背包,最終在媽媽得到電話後通知可可需要住院後還是起身。
“螢!”
小鶴壽梨帶着一頂漁夫帽,穿着拼接格子襯衫和牛仔褲跑了過來,是她之前完全沒有嘗試過的風格。
因此月島螢也盯着她新打扮多看了好幾眼。
小鶴壽梨轉了一圈,開心道,“怎、怎麼樣?好看嗎?”
“看起來很像是個主唱。”
小鶴壽梨開心的點頭,“大介,帶、帶我去挑的!”
大介是那個吉他手的名字。
“……他長成那樣,眼光倒是挺好。”
“嗯嗯!他、他會選好帥的,衣服!我、晚上穿這個,去表演!”
小鶴壽梨做了個搖滾的手勢。
她在大介的影響下買了很多搖滾的專輯,上次月島螢還看到小鶴壽梨對某個嘲笑她口吃的人豎了個中指。
……不知道是好變化還是壞變化。
月島螢轉念又覺得她去京都也不全是壞事,至少他不用擔心轉頭看到小鶴壽梨受影響開始抽煙喝酒打架鬥毆了。
如果真變成那樣,一定會變成小鶴壽梨和她媽媽大戰一場的結局。
“你,晚上,晚上來看我們表演嗎?!”小鶴壽梨很開心,笑得相當燦爛,“阿忠前前天來了。”
“……”
“和、和他媽媽一起!請我、喝喝飲料了!還、找我要來,簽名!!”
月島螢跟着小鶴壽梨一起笑了,評價道,“好像大明星。”
“我、我也覺得!”
小鶴壽梨捧着臉開心的搓了搓,讓自己稍稍冷靜些,“但、但差得遠呢。”
差很遠嗎?
不一定吧。
月島螢盯着小鶴壽梨,覺得有些事情可能并總是不如他預料的那樣慢悠悠發展。
相比他們第一次相遇時,小鶴壽梨現在真的變化很多。
那從京都回來後……他們還能是現在這樣嗎?
不能吧。
月島螢很清楚他們之間其實甚至沒有她與山口忠那樣聊得來,如果不是那隻貓,或許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接觸。
而現在貓随時要死了,她也要離開他的生活遠去了。
月島螢隐隐覺得這是他們之間關系要結束的預兆。
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立的。相遇之後陪伴相行一段路,然後進入下一個人生階段再去邂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正常到,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站在小鶴壽梨面前是準備做什麼。
月島螢停頓一下開口道,“嗯,晚上我會和你一起去的,現在陪我去買手機吧。”
他存下來原準備用于來回福井的之行的零花錢終于攢夠了。
第一次被月島螢主動約出去陪他做什麼的小鶴壽梨很開心,她帶着對方買到了優惠價的翻蓋機。
小鶴壽梨問他真的不用自己借他一點錢去買更好的智能機嗎,月島螢當然拒絕了這個提議。
小鶴壽梨撇嘴,“可、可是智能機,可以拍照!給、給我看貓!”
月島螢心想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會買智能機,就算他錢夠了也不會買的。
他隻是道,“我會告訴你它最近怎麼樣了。”
他想他是不會說的。
如果他們之間的起點永遠不被畫上句号的話,那麼他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就不會這樣正常的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