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單方面認識宮家兄弟六年了。
最開始是從三津陽太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那時候他提到宮家兄弟兩還面露喜色,似乎交到了相當好的朋友。
他說他們一起打排球,是很厲害的隊友,并且讓由衣給他朋友多帶兩份便當。
三津由衣,我的媽媽,三津陽太的讀作繼母的奴仆,非常欣慰的給那兩份便當裡塞進了原本應該屬于我的炸豬排,我拿到了一份清淡寡味的便當。
從那時起,我就意識到,能和三津陽太這種畜生當朋友的家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是直到母親二婚之後才見到三津陽太的。
可能對這個重組家庭來說,小孩子的意見并不重要吧,總之在我見到三津陽太時,他就已經是我法律上的兄長了。
大了三個月的兄長。
而我在認識了三津陽太三個月之後,就清楚的意識到,這個家夥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畜生。
小畜生三津陽太有着相當原始的獸性本能,在年僅十歲的時候,他就清楚的摸清了我那軟弱無能具有相當奉獻精神的母親是個好拿捏的貨色,于是連帶着,屬于附庸品的附庸品的我,也成為了他仆人的仆人。
當我意識到這個哥哥其實抱着相當惡意指使我做各種事情之後,我便不樂意再私下和這個家夥有任何交際了,可是三津陽太不是這樣随意放過可壓榨資源。
在發現無法指使我做出各種行動之後,三津陽太選擇了迂回戰術,他開始通過在仆人由衣那間接發号施令,試圖逼迫我成為他的傭人。
這讓我和媽媽之間原本就破碎的母子情誼變得岌岌可危,我與她一度爆發了相當激烈的争吵,而每次我被我母親撕心裂肺的控訴着我是她這輩子的錯誤,要我不要再繼續折磨她之後,抱着被子痛哭的我總能在第二天看到三津陽太帶着諷刺的目光。
看着繼續給三津家父子陪笑的母親,我很清楚,這個家其實不需要我的存在。
第一次離家出走是在十一歲的時候,我在街上漫無目的逛了許久,最終是頂不住饑餓和疲倦,還是逛回了家裡。
三津由衣在給她親愛的丈夫熨燙衣服,也沒問我去了哪裡,而是平靜說,“下次别回來這麼晚了,飯菜在冰箱裡,自己去熱。”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那時候的心情,我隻知道那頓剩飯我是哭着吃完的。
盡管我後來才知道,母親那時候的平靜反應是因為三津陽太跟她說過,他知道我去了哪裡,已經報備過會晚點回來。
但是那時産生的間隙,我至今也無法遺忘。
我想我是憎恨這個家的。
打完排球熱氣騰騰沖回家,奔到廚房喝冰水的三津陽太一眼看到了我的異常,笑嘻嘻的坐到我的對面,帶着讓我想要嘔吐的惡意道,“這麼難吃啊?不如你求求我,我請你出去吃大餐?”
我埋頭把嘴巴塞滿,即使再多的情緒要從喉間溢出來,我也不斷吞咽着,連帶着那一聲聲怨恨也被我咽下,一口口嚼碎囫囵咽下成為滋養我長大的養分。
我要快點長大,長大到有足夠力量逃離這個家。
這裡或許是苦苦掙紮的吃盡生活的苦的三津由衣的未來。
卻是我的地獄。
我是如此堅信着。
我的容身之所,一定不在這個地方。
第一次嘗試去接爸爸活的時候,是十三歲。
在網站上認識的,是個東京的上班族,似乎有着和我一樣大的小孩。
我和他聊了許久,終于談成了一個我可以接受的價格,隻是在見面去賓館時,被不知道什麼地方沖出來的三津陽太攪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