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央美林副院長通話的孟逾白笑容滿面。
看着這樣的他,讓她有些神思恍惚。
這麼久以來,陸知鸢還是第一次見他軟聲求人。
孟逾白的電話剛撂下,陸知鸢就看見崗亭裡的保安小哥跑着過來了。
“您好,請問是孟先生的車嗎?”
鐘叔點了頭。
保安小哥按了遙控器放行。
車子一直開到陸知鸢的宿舍——21号樓樓下。
鐘叔和她一起下車,幫她提行李。
陸知鸢下車前跟孟逾白告别。
“謝謝小叔,我先走了。”
“嗯。”
男人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淡模樣,完全沒有了剛才給美院副院長打電話時的笑容滿面。
陸知鸢下車,關門。
剛邁上一級台階,又聽見身後車窗降下的聲音。
“鸢鸢,春招如果有喜歡的企業,跟我說。”
“不用了,小叔,不麻煩你,我自己有把握。”
男人緩緩點頭,“好,去吧。”
陸知鸢邁過三級台階,進了宿舍樓大堂,完全沒聽見男人後面的那句話。
——“元宵節見。”
鐘叔進去送行李,孟逾白也下了車,到外面透口氣。
雪後初晴,空氣裡一片清冷。
時間臨近中午,太陽高照,昨日的積雪正融成泥水,路邊不知哪位雕塑系的高材生用雪雕的大衛正在豔陽的照射下變得渾濁,慢慢縮小。
孟逾白還是給孟南洲打了電話。
雖說他倆的婚事輪不上他操心,但他還是不想鸢鸢受到傷害。
聽筒裡的聲音聽上去怯怯的,完全不像一個在夜店左擁右抱的京圈太子爺的做派。
“喂,小叔。”
孟逾白嗯了聲,直接開門見山,“又上熱搜了?”
孟南洲的臉騰的一下紅透,“您...您看到了,我....我...昨天薇薇回國,我太高興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孟逾白打斷了他蒼白的解釋,“得,甭跟我解釋,這些話你應該去跟鸢鸢說,跟我說不着。”
孟南洲的語氣瞬間慌亂起來,“小叔,我媽說熱搜就待了二十分鐘就撤了,鸢鸢應該沒看到吧,我真不是有意的。”
孟逾白:“我給你打電話沒别的意思,我也不是你爸媽,沒資格教訓你,今兒我回老宅,聽老爺子說,元宵節就要把你和鸢鸢的婚事定下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挂了。”
孟南洲無聲撇嘴,沒資格教訓我也教訓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對面的電話挂得很幹脆。
孟南洲愣在床上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
婚事...元宵節...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曆,今天已經是2月20日,正月初十,距離元宵節就剩下4天了。
孟南洲把手機扔到床上,起身走到浴室裡沖澡。
徹底清醒後,他給老媽秦林悅打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沒幾下就被挂斷,接着,秦林悅給他彈了一條語音。
【忙着呢,有事晚上回家說。】
孟南洲欲哭無淚。
【媽,救我,元宵節爺爺就讓我跟鸢鸢領證了,救我。】
信息發出去的下一秒,秦女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你聽誰說的,消息準确嗎,老爺子從來沒跟我提起過。”
孟南洲:“可靠,剛才小叔給我打電話說的,他看到了昨晚的熱搜,訓了我一頓,讓我好好對鸢鸢。”
秦林悅頓了下。
“我知道了。”
“兒子,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到底喜歡誰?”
孟南洲瞬間正襟危坐起來,“媽,我喜歡的是薇薇,其實鸢鸢我也喜歡,隻是把她當妹妹的那種喜歡,真的,我不能娶鸢鸢啊,薇薇已經回國了,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啊。”
秦林悅聽見兒子的發言不僅沒有一絲感動,眉頭瞬間皺得更緊,太陽穴也開始跳得更快。
“知道了,交給我,這幾天給我老實點,不許出去惹是生非。”
“哦,我知道了。”
-
陸知鸢到寝室後,其他兩位舍友還沒到。
鐘叔幫她把行李放好就告辭了。
陸知鸢也沒心思整理自己的東西,一個人坐在書桌前發呆。
腦海中不由得再次響起早晨孟爺爺說的話。
他說,要大家元宵節都回家吃飯。
他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關于鸢鸢和南洲的婚事。
陸知鸢真的很矛盾。
她知道老爺子是一片好心,想讓她做孟家的兒媳婦,一輩子享用榮華富貴,也是讓自己死去的戰友泉下安心。
可是,她不能嫁給孟南洲。
她真的不喜歡他。
如果說她對孟南洲還有一絲好感的話,那就是這些年他對她還算不錯,那也隻是兄妹之間的感情。
不是男女之情。
但是,話又說回來,豪門家族之間的結合,有幾個是有感情的夫妻?
孟南洲的父母,孟淮安和秦林悅,早已經貌合神離多年,在外人面前還不是一直營造着恩愛夫妻的形象。
她找不到一個可以說服孟爺爺的理由。
她也怕自己的拒絕會傷了老爺子的心。
-
下午的時候,陸知鸢的舍友盛意來了學校,約她一起到7号樓,商量畢業展的事情。
班級小組會斷斷續續開了三個小時,結束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擦黑。
盛意家是南方的,這三年多一直跟陸知鸢一起住寝室,另一位舍友紀桑甯是京市本地的,倒是很少在寝室出現。
一見面,盛意就興高采烈地告訴陸知鸢,她找到了一份家教的工作,跟以往不同的是,這份薪資是之前的十倍。
陸知鸢替她開心。
這幾年,她們已經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她知道盛意家條件一般,上大學全靠獎學金和勤工儉學,但盛意一直是個開朗上進的女孩。
今晚,盛意就要上門去教第一堂繪畫課,雇主家的司機已經在校門口等。
把盛意送走,陸知鸢一個人往食堂走。
其他年級還沒有正式開學,以往擁擠的三食堂難得有許多空位,陸知鸢點了一份土豆泥焗飯,配了一杯熱拿鐵。
她中午就沒吃,此刻隻覺得饑腸辘辘。
剛坐下吃了兩口,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然振動起來。
來電顯示:悅姨。
是孟南洲的母親秦林悅。
她為什麼找自己?
陸知鸢猶豫了一下,點了接聽。
“喂?悅姨。”
對面的女強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澈幹練。
“鸢鸢啊,你回學校了是嗎,哎,真是不巧,我前幾天去米蘭出差,得了一套寶格麗的首飾,今天拿回老宅給你,結果爺爺說你回學校了。”
陸知鸢:“是的,悅姨,今天回來的,學校有事情,明天還有招聘會,首飾我就不要了,您給了我好多我也沒機會戴,謝謝您悅姨。”
秦林悅淡笑了下,“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麼,這樣吧,我帶去學校給你吧,你在哪兒,我一會兒就到,正好還有事情同你商量。”
陸知鸢懵了下,不懂秦林悅為什麼突然要過來看自己。
“呃,我在三食堂。”
秦林悅,“好,我在路上,馬上到,你在那兒别動,等我。”
說完,對面就挂了電話。
陸知鸢看着突然熄掉的手機屏幕,心裡有一絲的懷疑。
難道,這就是未來婆婆突然的關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