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緒子是個平平無奇的女子高中生。
家境平平無奇,長相平平無奇,就連人生經曆也平平無奇。
截至她目前的人生裡,從來沒發生過什麼稱得上是意外的事:
既沒有突然生出幾隻五彩斑斓的蛋,也沒有遇見什麼家庭教師,更沒有覺醒所謂的替身能力。
唯一一件不太平常的事,就是她擁有一個纏人又魅力無邊的竹馬——
雨宮富江。
雨宮長了一張異常俊美的臉。
已經到了超越次元的程度,看得久了,甚至會讓人産生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即便是奈緒子也得承認,他完全是上帝精雕細琢的得意作品,是無論走到哪裡都讓人側目的存在。
而且因為臉長得過分漂亮,所以讓人常常遺忘了他也是個相當聰明的人的事實。
因為差距大得簡直不像處于一個次元,所以她甚至都沒有辦法對他産生嫉妒這種情緒。
此時雨宮正站在她家門口。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遠遠的,他就用自己那雙美麗卻幽深的黑色眼眸緊盯着她。
“奈緒子,你是豬吧?否則怎麼會在開學第一天睡到這種時候?”
她忍不住反駁:“我可沒有讓你等我呢,雨宮君。我隻是稍微多睡了五分鐘,還不到那麼過分的程度吧。”
從奈緒子有記憶起,雨宮富江就住在她家隔壁。
和倍受冷落的她不同,雨宮一直都是孩子裡最受歡迎的一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憐她,他始終隻選擇和她待在一起。
她曾經問過他這件事,這位「人気者」的回答平淡而有說服力:
“雖然都是蠢貨,但是安靜的蠢貨,和聒噪的蠢貨,我還是知道該怎麼選擇的。”
呵呵,她才不需要這種氣人的偏愛。
比起雨宮這種高高在上的施舍,奈緒子更向往一個可以一起逛街、讨論遊戲男主角和化妝品的女性朋友。
可因為雨宮對她過于親密的态度,讓她在得到衆人羨慕的同時,也沒辦法和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建立更加親密的關系。
準确的來說,她能稱得上是朋友的人,隻有雨宮君一個。
他自然而厚臉皮地略過這句話,視線落到她手裡捏着的三明治上:“奈緒子,我也餓了,你得分我一半。”
“哈,才不要呢。你家裡明明有個做飯更好吃的保姆阿姨不是嗎?為什麼總是要餓着肚子下樓?”
因為他這别扭的壞習慣,奈緒子總是不得不把自己一半的早餐分給他。
“因為感覺奈緒子手裡的三明治更誘人呢。”
“……沒有下一次了!”她隻好費力地把它掰成兩份,将其中更大的一塊遞給他。
他一手拎着自己的書包,一手插在褲兜裡,一時騰不開手,幹脆半彎下腰,從她手裡把三明治叼了過去。
靠近時,舌尖還有意無意地輕擦過她的手指。
“喂,雨宮君,你完全不講衛生啊。”她縮回手,将被舔舐過的手指在他身上輕蹭了一下,“下次注意一些,知道嗎。”
如果這場景讓同學們看見,估計她會被視線刺成篩子。
“知道了,”雨宮輕歎一聲站直身體,催促她,“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出發吧。否則就要遲到了。”
明明磨蹭的人是他,現在又要開始裝作好學生的樣子。
兩人并肩走了好一陣,周遭也沒什麼行人,奈緒子覺得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但撞上雨宮的眼眸,她又莫名覺得有點心虛。
“嗯,那個……雨宮君。”
“你直說吧。支支吾吾這種态度,不該出現在你這種思想太簡單的笨蛋身上。”他挑起眉,輕浮的表情在那張完美的臉上,讓她有種想給他一拳的沖動。
她強忍下來:“雨宮君,我們已經高三了。”
“嗯,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們能不能暫時保持距離?我想交一個除了雨宮君以外的新朋友。”
雨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至于前二十秒都沒反應過來聽到了什麼。
他的臉色幾度變換,一會兒青一會兒紅,像是對于她突如其來的叛逆,又驚訝又憤怒。
呼吸急促幾分,幾次呼吸後,他才咬牙冷笑一聲:“想甩開我嗎?奈緒子,你想也别想。”
“不是甩開,”她知道自己這是無理取鬧,但還是竭力說服他,“隻是交更多的朋友而已。除了我,雨宮君不也有别的朋友嗎?”
“什麼時候的事?”
“嗯?”
他微微蹙眉,像疑惑又像嘲弄:“哈,我什麼時候有别的朋友了?”
她仔細回想:“比如說你前桌的鈴木君,經常一起做實驗的藤島桑,還有球隊的海野君……”
“哈,奈緒子,沒想到你還挺關注我的嘛。”他扯了下嘴角,“不過如果你口中說的鈴木君,是那個飛機頭的傻大個,那你該知道我早就煩透了他。”
他對誰不是都這個态度嗎?奈緒子可分辨不出來,他到底喜歡誰厭煩誰。
不過怕他突然發脾氣,她還是抿緊唇,把反駁的話咽了回去。
“還有那個藤島,根本沒人想和她做實驗,笨手笨腳的。如果不是你非得要當這個好人,我們也不至于那門課隻拿了B。”
這是事實,她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