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涼得像冰呢,奈緒子。既然這麼不舒服的話,就下次再約會吧。”
似乎是被她煞白的臉色吓住,雨宮垂下手臂,牽住了她的手。
他同意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種事情也要征求他的意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奈緒子的腦海裡就總自動播放着雨宮被血浸透的畫面。
熟悉,又清晰。
她打了個寒顫。
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至少是看起來,不過他又突然變得有些神經質,比如說某天突然興奮地給她塞了一瓶防狼噴霧和一把鋒利的小刀。
“是愛心禮物哦,奈緒子,随身帶着吧。”
雖然可以理解這是為了讓她得以更好地保護自己,不過……
“為什麼用這種毫無羅曼蒂克味道的東西當禮物,你可真是無趣啊,雨宮君。”
至少也應該是鮮花,或者糖果之類的吧?
“啊,有了。”說着,他突然挨個在兩份禮物上印了個吻,“現在有羅曼蒂克味道了嗎?”
“……”
到底為什麼會有臉皮這麼厚的人……?
她無言以對。
但他卻一副對這種尴尬的氛圍毫無所覺的樣子,坐在她的課桌上,旁若無人地握着她的手,比劃兩下:“這些都會用嗎?需不需要我教教你。”
奈緒子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低聲警告道:“雨宮君,這可是在教室。”
雨宮君在的地方,視線總是如影随形。
他不以為意,破罐子破摔:“反正他們都看出來了不是嗎。”
就是因為他這種随意的态度,他們才會看出來啊!
她根本就不應該答應他這種莫名其妙的交往請求。
“随身帶這種東西很奇怪好嗎?”她把這兩份印了雨宮君香吻的愛心禮物推回。
他并沒有生氣的意思,自顧自沉思一陣:“如果奈緒子不想帶的話,那好吧。反正我會保護好你的。”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乖乖地把這些東西收進了背包裡,換來雨宮溫柔的兩下輕撫:“好乖啊,奈緒子。”
奈緒子的回答是毫不猶豫地将他拍開。
“少動手動腳的……讓開,我想去一趟洗手間。”
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有座位不是嗎?
總坐她課桌上是鬧哪樣?
高中的洗手間向來是個監聽八卦的聖地,在她安安靜靜地蹲坐在馬桶上時,幾個叽叽喳喳的女同學走了進來:
“最近雨宮君對川濑越來越親密了,真是讓人嫉妒呢……”
“說到這個,昨天我搶到雨宮君丢到垃圾桶裡的礦泉水瓶了哦,好幸福……”
“真羨慕你啊,會田桑。”
“如果能夠讓雨宮君隻屬于我一個人,就好了。”
“會田桑,你該不會,也有那種想法吧?”
“我聽說,入江前輩準備對雨宮君下手哦。不過,似乎失敗了,回來的時候,身上全是血呢!”
“如果他成功之後,能分我一塊的話,我該有多麼幸福啊。”
“會田桑,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诶,還在裝嗎?這裡沒有其他人哦,難道岡田桑和松木桑沒有這樣想過嗎?雨宮君的身體,一定非常誘人。”
……
幾人很快離開,奈緒子捂住嘴,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手臂下垂,正好觸摸到那柄雨宮送的小刀。
她這是在做夢嗎?
在乙女遊戲裡,他們一般将這種偏執的人設稱之為:“病嬌”。
但為什麼她平平無奇的人生裡,也會發生這種讓人難以理解的事?
應該告訴雨宮君嗎?
該怎麼說呢?
“有人想殺你”?
雨宮君大概會覺得她在開玩笑吧。
為了多探聽一點消息,這幾天她去洗手間去得很頻繁,但可惜的是她什麼也沒能探聽到。
這引起了雨宮的注意:“奈緒子,就算是得了尿急尿頻這種病,也不要諱疾忌醫哦。”
“……滾啊。”
上次從遊樂園回來,她強硬地提出給雨宮君上藥,不過令人驚訝的是,那個硬币大的傷口,在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就完全愈合了。
不管怎麼說,這種愈合能力也夠讓人難以置信的。不過雨宮君本人倒是習以為常:
“哈,不是說了嗎?這隻是個幾分鐘就能愈合的小傷。”
她提出報警,但都被雨宮以無所謂的态度拒絕了。
雖然想罵他真是個連自己的小命都不放在心上的、随意的人,但既然沒什麼大礙,她也沒有過多糾纏。
“雨宮君,這幾天你就先好好待在我身邊吧。”她拉住他的制服袖口,認真道。
雖然好像并沒有什麼用,畢竟她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死宅。
“哦,這算是表白嗎?”這家夥趴在課桌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憋着什麼壞水。
她連忙反駁道:“當然不是……”
“不是的話當然不可以答應你。”
“變臉可真快啊,雨宮君。”她無語了幾秒,準備起身離開時,就被他拽住了手,往後拉了一把。
明明隻是坐在座椅上,但直起腰的時候,卻差不多有奈緒子那麼高。
他緊貼着她耳側低聲抱怨道:“好沒耐心啊,奈緒子。不再求求我嗎?”
話音剛落,周圍本就灼熱的視線變得愈加赤.裸,幾乎凝成實質将她洞穿。
“……”
真是無妄之災,她一點都不想引起其他同學的注意。
她甩開他的手,低聲提醒道:“喂,我隻是想去趟洗手間啊!放開我,你想讓我變成活靶子嗎?”
雖然早就是了。
“哦,那好吧。”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奈緒子不敢回頭,垂下腦袋匆匆往外走,不過走了幾步,就感覺身後跟上來一個人影,亦步亦趨,如影随行。
“你跟着我做什麼?”她沒好氣。
他順勢把手搭在她頭頂,揉了兩下:“哈,剛才不是你求着我待在你身邊嗎?”
“那也不至于去洗手間也跟着吧。”她語塞。
這家夥是變态吧?
他淡淡地應一聲,有意拉長了聲音道:“因為我離不開奈緒子你呢。一會兒也不行。”
結果就是他倚靠着洗手間外的牆壁,笑着朝她招招手:“要快點哦,奈緒子。”
“……”
不過這樣也好,和她待在一起,雨宮君應該會安全很多……吧。
但等她再次走出來時,門外卻沒了他的身影,正四處張望的時候,她的臉就被一隻熟悉的手捏了捏。
“在找我嗎?”
雨宮拿着一根棒球棍站着,身上的制服上衣不知道怎麼的,沾上了很多灰塵,在白色布料上顯現出一道顯眼的黑色拖拽痕迹。
“你去哪兒了?”她警覺地抓住他的手,“身上還有股血的味道。”
他随手把棒球棍丢到一邊:“也許是這棍子的味道吧?我剛才手癢,撿起來玩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