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今漁偏頭看了眼副駕駛上的俞泠,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又轉頭專心緻志地駕駛。
餘光裡俞泠病恹恹的輪廓,鑲着毛茸茸的陽光金邊,靜靜地窩在座位上。
女孩的病情似乎加重了,時不時地輕咳兩聲,嗓音浸着藥水浸泡過的沙啞。
“昨晚小泠睡得不好嗎?”祁今漁關心道。
“嗯……挺好的。”雖然三人同居一室,但是俞泠困到根本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倒與平常沒有什麼區别。
想到什麼似的,俞泠不可思議地問道:“你知道了?”
祁今漁大方地點頭承認了:“小伊告訴我的。”
這個俞伶伊,怎麼什麼都告訴其她人?上次也是她告訴陸離,祁今漁留她家吃晚餐的事。
俞泠撇撇嘴,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鼻尖輕輕聳動,她輕聲嘟囔:“祁今漁,你什麼時候換香水了……”
祁今漁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輕輕問道:
“小泠,你不好奇我要帶你去什麼地方嗎?”
俞泠靠着座椅閉着眼,曬着陽光,聲音懶洋洋的,帶着不設防的疲倦與某種近乎誘惑的随意:“我都已經在你車上了,無論你想幹什麼……我還能反抗嗎?”
這話說得太過順從,像是無意,卻頗有幾分暗示的暧昧。
果不其然,祁今漁突然笑起來,肩膀微微顫動,喉嚨中溢出低低的笑聲,罕見地有如此放肆的時候。
趁着等紅燈的時刻,她轉頭,眼眸中是未褪下的笑意,看向面前女孩的眼神異常認真:
“我想帶你去,一個隻有我能欣賞到你的地方……”
紅燈轉綠,車外的鳴笛聲,車水馬龍的嗡鳴聲同祁今漁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上揚的唇角逐漸扯平,明明陽光燦爛,眸子中的琥珀色卻越來越深,宛若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溫柔地包裹住眼前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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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今漁帶她來到了一個莊園。
脫離了大城市密密麻麻的建築,這裡的一切都十分開闊。
“怎麼樣,小泠一定很喜歡吧。”
祁今漁繞到俞泠身前,張開手臂,仿佛要擁抱整個世界。
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栗色長發輕柔地随風舞動,她就那樣立在陽光之下,像是被太陽寵愛的天使。
與車上時,那任憑絲絲陰暗心思蔓延生長的人判若兩人。
俞泠坐在輪椅上,微微仰頭,迎着天際灑下的暖陽,眸光随着視線緩緩流轉。
放眼望去,莊園的景色開闊而甯靜,遠方的山巒層疊起伏,無邊的綠野化成了碧色的波濤。
微風拂過,大片的薰衣草與雛菊随風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着植物的清香。
“嗯。這裡是?”俞泠輕聲應着,一反常态地沒有反駁回去。
祁今漁俯身含住俞泠的唇瓣,似咬非咬地摩挲着,将身下的女孩吻得滿臉通紅,才意猶未盡地放開。
從被這片景色驚豔住的晃神中清醒過來,乍然被迫承受祁今漁的吻,俞泠一邊喘息,胸脯上下起伏,一邊嗔怒道:
“祁今漁,所以你就是打算換個地方繼續接吻嗎?”
“是我的專屬畫室之一。”祁今漁眉眼含笑,這才正面回答俞泠剛才的問題。
她緩緩将俞泠推到大片的花叢正中間,兩人穿梭在層層翻湧的花浪之間。
到達花浪的中心處,俞泠才發現,這裡早已經鋪好了一層白絨毯子,幹淨柔軟。
祁今漁停下動作,走到俞泠的面前,那張好看的臉再度緩緩低下。
俞泠下意識閉眼,然而,隻有發絲間的白茶清香撲到她的鼻尖。
意識到什麼後,俞泠頗為惱怒地睜眼,果不其然看到了祁今漁滿眸的打趣和戲谑。
皺了皺眉,聲音帶着點氣急敗壞:“祁今漁,你到底要幹什麼?”
祁今漁這才不緊不慢地悠悠道:“請俞泠小姐再次擔任我的一日模特,俞小姐願意嗎?”
……又是模特?
祁今漁這家夥這麼熱愛繪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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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泠是因缺氧而醒的。
遠離了城市的鋼筋鐵骨,祁今漁帶她駛入這個宛若世外桃源的莊園,路程不短。
精力遠不如常人的俞泠,在被祁今漁溫柔地放到了白絨毯子上後,幾乎很快就陷入睡眠中了。
半夢半醒間,她隻能感受到祁今漁在時不時地擺弄她的身體——像是雕塑師調整一件得心應手的作品,每一次動作都帶着細緻、專注、和某種過度的執迷。
陽光暖融融的,花香缭繞,空氣清新得過分。這樣的環境實在令人放松,她的意識一點點下沉,沉入無知覺的黑暗。
蓦地,她的五官仿佛被封閉住了。
呼吸被剝奪,口腔中充斥着另一個人的味道。
與之相随的,是胸腔中越來越激烈的心跳聲。
空氣仿佛被抽離,天與地都在悄然塌陷,隻剩下唇舌纏繞間的熾熱氣息,密不透風地将俞泠籠罩住。
與之前的吻截然相反,這次的吻如狂風暴雨,毫無憐惜與溫柔可言。
那雙修長的手指扣在她的後頸,不容拒絕地将她的臉固定住,炙熱而強勢地侵占着她的全部感官。
真的……
俞泠的睫毛輕顫着,指尖無力地攥緊祁今漁的衣襟,試圖推開,卻被更加緊扣在懷裡,微弱的抗拒被溫柔而壓迫地化解,隻能被迫承受着上位者強勢的侵犯。
喉嚨裡溢出細碎的嗚咽,像困獸般無力地呢喃,帶着微弱的求生本能,卻被炙熱的吻吞沒得徹底。
會死的……
她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指尖麻木,耳邊嗡嗡作響,窒息的痛苦像潮水般從四肢百骸席卷而來。
那一刻,她甚至生出一絲恐慌——如果祁今漁不放開她,她會不會真的死在這個吻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