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阿昭對鬼王那句“擡起頭來”置若罔聞,端着精美玉石做的托盤低頭站在他面前,畢恭畢敬道:“殿下請飲美酒”。
阿昭邊說着邊吃力的托起玉盤向前遞了遞。
雲恒瞧見面前的人兒因沉重的玉盤而止不住的顫抖起來的雙手。
原本心中那一點點不悅瞬間消散不見,忍不住想伸手去扶阿昭,卻被她不着痕迹的後退了一步而躲開。
雲恒停頓在空中的手順勢接過玉盤中的黃金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眼見着阿昭朝自己俯身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殿下...要不讓剛剛那舞姬服侍您沐浴更衣?”靈虛子見雲恒望着阿昭離去的背影出了神,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立馬會意見機上前獻策。
雲恒沒說好但也未反對,反倒是面色一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你便待吾好好招待貴客,且不可怠慢。”
“是,殿下,貧道定會代陛下盡地主之誼的。”靈虛子被委以重任,心裡樂開了花。
待雲恒出殿後,叫來長越讓他趕緊去吩咐宮婢去靈犀宮的淨房準備,還有便是一定要讓阿昭過去服侍,但是對阿昭先别說去幹嘛,直接帶過去便是。
一切吩咐妥當後,靈虛子才得以回過神來看玉蟬衣的表情。
不過讓靈虛子有些失望的是,玉蟬衣目睹她一心追随,仰慕已久的鬼王殿下剛剛對一個舞姬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卻并沒有像靈虛子想象中那麼反應激烈。
隻是呆呆的坐着,望着手中的空酒杯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來殿下已經找到畫像中的那位女子了,鬼王城總算是要有鬼王妃了。”
靈虛子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故意說給玉蟬衣聽,想要刺激她,卻怎麼也不會想到此刻的玉蟬衣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這會兒隻是反複回想着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明明已經被奪走靈魄隻剩一口氣的天界小仙今日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殿下還認出了她。
那個小仙莫非是來報仇的?若是她告知殿下自己的所作所為,殿下定不會顧及情誼的。
“左使你說到殿下迎娶鬼王妃的時候我們送什麼禮好呢?”靈虛子在和玉蟬衣“鬥法”上從來都處于劣勢,今日難得她吃癟說不出話。
得意忘形的靈虛子瘋狂往玉蟬衣的痛處上捅刀子。
可玉蟬衣也不是那麼好被人看笑話的。
隻見她看着靈虛子陰恻恻的笑道:“我倒是想到一個頂好的禮,鬼王城冬日極冷,為防鬼王妃不适應,可獻上能抵禦寒冷的披風給王妃禦寒,據說在禦寒上能與九尾狐皮相提并論的便是百年錦鼠妖的皮毛了,這塗山家的九尾狐咱自是招惹不起,但....靈虛道長若是有心想找上好的錦鼠妖的皮毛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再不然,以道長對殿下的心,就是讓道長刮了自身一身皮你定不會眨一下眼吧?”
靈虛子沒想到玉蟬衣此刻還有心情與自己鬥,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麼接,感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玉蟬衣可沒耐心在着等着靈虛子來回擊自己,而是說完便直接起身潇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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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宮是鬼王殿下的寝宮,是整個鬼王宮最奢華最大的宮殿。
宮殿内不僅有數不盡的珍寶,随處可見的一個花瓶都價值千金,更别說其他的屋中用具了。
而靈犀宮最特别的便是鬼王寝殿後的淨房裡那能療傷愈人的溫泉了。
阿昭踏進淨房後便立在門邊止步不前。
在她前面是一排白玉屏風,屏風是由上等白玉雕琢而成,屏體高大挺拔,潔白如雪,屏風上面雕刻着精緻的秋日騎射圖,風光秀麗的草原上,少年騎着矯健的駿馬飛馳而過,自由灑脫。
好有錢啊,這麼價值不菲的屏風居然放在淨房,真的是暴殄天物。
“阿昭姑娘,裡面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姑娘可以進去了,鬼王殿下還在裡面等着姑娘呢。”
“什麼?我就隻是過來送衣服的。”阿昭慌忙的拉住一身鵝黃色宮裝的小宮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給你衣服,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沒搞錯沒搞錯,道長吩咐的就是讓阿昭姑娘今晚伺候殿下沐浴。”領頭的小宮婢和其她兩個宮婢擋在門邊,堵住了她的去路,推着阿昭往裡走。
“诶诶,你們真的搞錯了,我又不是宮婢,我那會伺候?”
“姑娘快些進去吧,莫讓殿下久等了。”
緊接着阿昭便感覺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推,把她給推進了白玉屏風隔着的裡面。
但裡面卻空無一人。
“哇~”
而阿昭見沒人膽子便大了些,好奇的看着正冒着熱氣的池水驚歎不已,這那是尋常人家隻有浴桶的普通淨房,這确定不是室外溫泉?
溫泉池裡源源不斷的冒着熱氣,弄得裡面仙氣飄飄的。
環顧四周,發現四下無人,大起膽子的阿昭忍不住好奇,慢慢靠近池水邊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在水裡劃拉了兩下。
溫熱的觸感像是有魔力一般,一股暖意至指尖直達腦海,疲憊消半。
正當阿昭伸手想感受更多時,霧氣缭繞的水下有什麼黑乎乎的東西朝着阿昭遊了過來。
“啊——”阿昭的手剛沒入水裡,便摸到一個毛絨絨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仔細一看,一張白皙的臉冒出了水面,吓得阿昭一屁股朝後坐去。
“怎麼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