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來說,這種傷勢早就死了,穆清卓偏偏就吊着一口氣。
中年人試探地伸出手指,剛剛碰到葉子,瞬間被上面的死氣纏上來,陰冷的死氣像刺骨的刀鋒,中年人疼得手抖,“抱歉,我救不了。”
老爺子眸色暗了暗,沒說什麼。這種話他已經聽多了,隻是緊縮的眉頭一直沒有放松過。
管家客氣地做了一個往外請的動作,“辛苦了。”
“我試試。“背着藥箱的那人拿出針灸的針,正猶豫往哪裡紮,就聽一個老道士說:“最好别動,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有高人給他留了保命的東西,暫時把他身上的邪氣壓制住了。一旦破壞這種平衡,他會死。”
齊宏申是正統的道教出身,在玄術界不說德高望重,名氣也不小。
那人本來就有點猶豫,聽齊道長這麼一說,也不敢下手了。
段安洛挑眉,老道士有點本事,身上還藏着個鈴铛,泛着青光,不錯。
又試了幾個人,都沒有完全的把握。
老人最終把目光定在齊道長身上,齊道長遺憾地搖了搖頭,“我救不了,這是用于轉移命格的一種邪術,找個命格好的目标種下蠱,目标死亡後,其命格和财運都會被轉移到施法者的身上。玄術界明令禁止,這些害人的術法禁止修行,也早就失傳了。”
其他人也都是愛莫能助的表情,他們不是騙子,是有證書的正規術士,他們信天道,講因果,喪良心的錢不能賺,要遭天譴的。
老人頹然地閉上眼,好似冬日的枯木,完全失去了生機。
國内外有名的醫生他都找過了,他也記不清被下了多少次病危通知,每次簽字的時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中年喪妻,晚年喪子,土都埋到脖子的年紀,最疼愛的孫子又得了不治之症。都說商場如戰場,他今年七十八歲,商場沉浮五十多年,從沒像現在這般無助。
“咳咳,“段安洛咳嗽幾聲,不是想引起注意,是這身體,實在是太差了。他緩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口的陣痛,“那個,我能治。”
短短一句話,仿若驚雷,“你?”
衆人震驚過後,看他的眼神有些複雜。不僅是段安洛的長相,還有他的氣息。
段安洛長了一張極其漂亮的臉,精緻到雌雄莫辨,卻絲毫不顯女氣,瞳孔是少見的紅茶色,褐色中透着微紅,眼尾綴着一顆小小的紅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漂亮得有些妖異。
按理說,長成他這樣,到哪兒都會讓人重點關注,更何況在場的都是修行之人,感應能力會比普通人更加強烈。
可是,在段安洛發聲之前,他們竟然都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能把氣息隐藏的和自然融為一體,玄術圈裡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人物?
可是,他的身體看起來太差了,不誇張地說,他坐在那裡,病弱得像一隻被折斷翅膀的蝶,仿佛風大一點,就會要他的命,妥妥的一個病美人,真有本事,為什麼不救自己?
段安洛淺淺擡眸,“怎麼?不信我?我可以教給你們,但是不能白學,你們一人送我一樣保命的東西。”
齊道長好心提醒:“道友,人命關天,沒有把握不能冒險。”
段安洛笑了笑,脾氣很好的樣子,“多謝提醒,玄門五術:山、醫、命、蔔、相,正常的病我不敢說,這種歪門邪道的病,我有十成把握。治不好,我把命賠給他。”
衆人臉色不一,玩這麼大?
老爺子激動地站起來,“你真能救?”
段安洛還是那句話,“治不好,命給他。”
老爺子反而冷靜下來,以命為賭注,必有所圖。
段安洛有氣無力的,“老爺子,你看我這身體,實話跟你說,我還有一年可活。我救他,需要再折半年壽命。”
老人眸色漸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你想要什麼?”
段安洛一本正經,“要他認我做義父。”
……
老爺子深沉的表情裂開了,“怎麼可能?你才多大?”
“23,“段安洛伸出兩根手指頭,遺憾地歎了口氣,“唉,熬不過本命年啊。”
老爺子被氣笑了,“他已經十八歲了!年紀相差五歲的父子?荒謬!讓人看笑話!”
段安洛聳了聳肩,“我不在意啊。”
“他在意!”
“他都快死了,還在意這個?”
老爺子怔住了,也對。
段安洛不急不緩地把保溫杯裝進口袋,站起身,慢條斯理地走到病床邊,手指戳了戳那棵黑色的苗。
管家剛要出聲阻攔,就看到段安洛屈指一彈,簡單的一個動作,直接彈掉小苗的一半葉子。小苗不僅沒有加快吸收血液恢複,反而萎靡了不少。
這下子,穆家人看段安洛的眼神都變了,也許這個人,真的能救少爺。
段安洛看着穆老的眼睛,“如果你答應,我現在就讓他醒過來。如果你覺得吃虧,我現在就走。”
老爺子握緊拳頭,力氣大到骨節泛白,他不敢相信地問:“真的能……現在就醒過來?病能好?”
段安洛點頭,“明天就讓他滿地跑。”
老人當機立斷:“我答應你,救他!”
段安洛滿意地勾起嘴角,第一次給人家當爹,還是這麼大的兒子,略有點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