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卓不是不識好歹的人,段安洛救了他,還是他爺爺欽點的義父,他應該尊敬他,但是段安洛說話的語氣,太氣人了!
隻比他大五歲,還偏要做他爹。
做爹就做爹吧,你好歹有個爹樣,你成熟一點!你能不能有點高人的樣子!
結果段安洛把他當小孩兒玩。
純粹的玩孩子的那種玩!
穆少氣得磨牙,還對段安洛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忍!他在心裡罵爹!
“不叫?”段安洛遺憾的歎了口氣,把禮物一件一件的塞回去,一邊塞還一邊說:“可惜我兒,長這麼俊的一張臉,因為車禍,眉梢上永遠留下一道疤,喜歡的小姑娘就因為這道疤,不跟他好了。
更可惜的是,他還斷了腿,在輪椅上坐了三個月,爺爺被人害死的時候,他還在住院。
更更可憐的是,連他爺爺的葬禮都沒能參加……”
穆清卓臉色越來越白,他竟然這麼慘?爺爺真的會出事嗎?
段安洛塞完了之後随手又掏出一張符,遺憾的搖了搖頭,“他最近夢魇,睡不好就吃安神的藥,最終會在睡夢中離世,啧啧,多好的老人啊。”
“你别說了!”穆清卓沒好氣的打斷段安洛的話,“我爺爺不會有事的!”
段安洛被吼了也不生氣,情緒穩定的可怕。
穆清卓被他這雙茶色的眼眸盯着,瞬間冷靜下來。
猶豫了幾秒鐘後,他咬了咬牙,“幹爹,你,你救救我爺爺吧。”
他認輸,别說叫爹,隻要爺爺沒事,讓他磕頭都行。
段安洛滿意了,把禮物又一件一件的掏出來,都塞給便宜兒子,“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保你爺爺長命百歲。”
穆清卓被一系列的禮物砸懵了,突然想起段安洛說的那句叫爹不虧,這……莫名感覺自己賺了是怎麼回事?
“幹爹,那個,我爺爺,還有我爸媽的死……嘔!”穆清卓手裡已經被塞滿了,段安洛索性把那顆解毒的珠子直接塞好大兒嘴裡。
這個地方好,這個地方丢不了。
穆清卓被惡心哕了,這玩意兒髒不髒啊!别人吃沒吃過?太惡心了!
段安洛忍着笑,“建議你去查一下你爺爺的司機,可以從他身上入手。還有,那花如果再不挖了,你爺爺活不過一個月。”
穆清卓心口突突的跳,牽動着剛愈合的傷口也跟着疼,他知道了,他回去就挖!
在穆清卓着急的時候,段安洛突然問:“诶?你多大來着?”
“18。”
“有對象嗎?”
“沒有。”穆清卓心裡打鼓,話題轉移這麼大,不會是他感情線也有問題吧?他怎麼這麼慘?
段安洛一副看廢物的眼神,“肯定是你性格不好,口是心非裝王八,看見人家心裡沸騰的跟火鍋一樣,臉卻裝的比狗屁股都冷,人家姑娘看不上你。”
穆清卓破防了,他忍不了了,“你少管我!”
段安洛更加嫌棄,“以前像你這麼大的人,孩子都會叫爹了。”
“你不也沒結婚嗎?”
“不是有你叫爹嗎?我們這一行,三弊五缺,你是我兒子,小心犯你身上。”
“你……”穆少爺下巴抖,氣的。
段安洛語重心長地跟他說:“好孩子,你以後不能讓我生氣,不能跟我頂嘴,可以質疑我,但是不能說出來,連眼神都不能表現出來,你也看出來了,我身體不好,我一生氣就會死,我死了你就沒有爹了。”
穆少爺:“我!你!……嗯!”
段安洛拍拍胸口,舒坦了。以後這逆子再大聲跟他說話,他就直接裝死,真的閉氣的那種,吓死他。
開車的姜峰努力裝成聾子,段安洛在他心裡的可怕程度又上升了一大截,他家少爺竟然被拿捏的死死的,連頂嘴都做不到。
一路兩個小時的車程,父子倆再也沒說過一句話。主要是段安洛真的困了,昨晚沒忍住,玩手機玩到下半夜,穆清卓還想問,他一句“天機不可洩露,否則爹會折壽”給擋了回去。
一直到五環以外,一條破舊的胡同口,姜峰看了看導航,地址顯示在裡面,還有一百多米。
“少爺,咱們的車進不去,這路太窄了。”
一直在安靜睡覺的段安洛這才睜開眼,懶洋洋的問:“你要跟我回家看看嗎?”
穆清卓想到爺爺說的,要記住家門,逢年過節的時候,人不到,禮物也要送過來。
再一個,探一探段安洛的底細。
他跟着下了車,“來都來了,去看看吧。”
昨晚下了一場雨,路面被打濕,倆人踩在坑坑窪窪的青石闆上,直到走到巷子最深處,最破的那家店門口。
擡眼看去,牆皮已經剝落了大半,露出裡面土紅色的磚塊。
窗戶是紙糊的,大部分都被雨水打濕,能看到裡面灰色的牆皮。
側面的爬山虎也已枯死了大半,青黃相間地挂在斑駁的牆面上,微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妥妥的荒宅。
穆清卓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破的房子,“你不會住在這種地方吧?你不是高人嗎?”
段安洛挑了挑眉,“你嫌棄什麼?我都沒把那群敗家子挖出來抽一頓。”
客廳供桌旁,有個少年正愁眉苦臉地寫作業,娃娃臉,個子不高,一頭短發努力往上豎着,愣是把身高拔高了八公分。
可惜看起來還是不咋高。
看到段安洛回來,江源幽怨地問:“師祖,您自己跑出去了?您身體不好,不能一個人出門。”
緊接着看到跟進來的穆清卓,江源把埋怨的話咽回去,“這是?”
段安洛在江源頭頂上輕輕拍了一下,這小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動不動就離魂。
生氣了離,睡死了離,着急也離。
本來腦子就不好使,再離魂就更傻了。
他給拍一拍,就能穩定好幾天。
“源兒,這是我剛收的幹兒子,你倆年紀差不多,要好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