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蒼一把将段安洛推開了。
段安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因為司蒼太倒黴給克的,還是椅子本來就舊,就聽“咔嚓”一聲,他感覺屁股下面一空,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去。
段安洛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隻大手抓住衣領,拎了起來。
司蒼一秒松開手,看着那把散架的椅子,薄唇繃成一條直線,再看段安洛那仿佛随時要往他懷裡撲的架勢,主動往後退了半步。
段安洛眯了眯眼睛:“你為什麼躲我?怕我死了砸你腳面嗎?”
司蒼皺眉,很久沒見過這麼弱還這麼橫的人了。
段安洛笑了,這種大家族培養出來的繼承人,逗起來最有意思了。對方手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龍尾戒,隻有隐世家族才喜歡搞這種虛頭巴腦的身份象征。
這人周身散發的罡氣鋒銳如刀,不屬于道、佛兩家,他走的是以殺止殺的路子,從功法的屬性上能看出性格——強悍果決,絕不拖泥帶水,殺心極重。
他應該讨厭麻煩,解決麻煩的手段就是直接弄死,因為這種方法最簡單,效率最高。
反觀自己這具身體,肉身扛不住對方一拳,靈魂也不穩,靈力還沒恢複到以前的十分之一,對方要是想殺他,估計連拳頭都不用,擰斷脖子也就是一秒的事。
跑不了,打不過,欠的債還不起。
段安洛徹底擺爛了,那就不還了!
姻緣線都綁了,反正也解不開,那就接受命運。
他給源兒找個祖師奶,還是個能打、有身份背景的祖師奶,反正他爺倆現在是老弱病殘傻,吃了上頓沒下頓,那就哪裡死了哪裡埋,無所畏懼。
段安洛上前一步,氣勢絲毫不輸:“那場冥婚,害我被裝進棺材裡活埋,你知道在棺材裡等死是什麼滋味嗎?”
司蒼指尖一顫,早已遺忘的東西從記憶深處湧上來。
段安洛步步緊逼:“姻緣線綁得那麼緊,我逃都逃不掉,為了解開契約,我找了你好久,從不認識的大山一路找到帝都,腳都快走斷了,累得都快死了,你在哪兒?”
司蒼:“……”
聽到動靜後跑出來的江源愣住了,師祖不是因為沒有身份證,不能坐車嗎?
而且師祖也沒有走路,是他用小車拉着師祖走,最後遇到了好心人,讓他們坐順風車,把他們帶回來的。
司蒼皺了皺眉,“你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我的氣運和功德為什麼在你身上?”
段安洛沒給他好臉色,“還不明顯嗎?你被人算計了。”
他指尖點點自己的心口,“我也被人算計了,但是契約是真的,你要殺夫嗎?”
司蒼被氣笑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打不得,說不過,胡攪蠻纏,偏偏身體差到一碰就死。
段安洛把碎掉的椅子都踢到一旁,把門口空出來,轉身進屋,“你想了解事情真相,就進來說,别杵在門口裝棍子,我不用你頂門。”
司蒼攥了攥拳,又松開了,冷着臉跟着進去。
段安洛又搬了兩把椅子,讓對方坐,他仰着脖子也挺累的,“你的生辰八字,有誰知道?”
一般來說,幹這行的都不會暴露自己的生辰八字,更不會把自己的血液頭發給别人。
“我師父們。”司蒼順勢坐下來,往外側了側身,沒碰歪腿的桌子。
段安洛問:“他們會說出去嗎?”
司蒼臉色如常:“早就死了,我親手殺的,他們現在沒機會說話。”
段安洛哽了一下,這一行殺師如殺父,是大忌。這人身上卻沒有那條血色的因果線,他師父們對他做了什麼,連天道都覺得該殺?
段安洛想推算一下他的過去,剛一接觸,靈識就像觸及到一個黑色的漩渦,極度的危險和窒息讓他趕緊撤了回來。
他給這麼多人算過命,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人。
他不能算,隻能問:“你父母呢?他們會不會告訴别人?”
司蒼眸色一冷,沒有回答。
段安洛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源兒啊,你祖師奶的家裡不太安全,以後遇到好的,師祖再給你換一個。
他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源兒,泡壺茶吧。”
江源一步三回頭地偷瞄司蒼那令人豔羨的身高,從櫃子裡掏出來他新進的貨,“茶太貴了,我買的飲料。”
江源把飲料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偷看司蒼,真實身高隻有一米五三點五的人表示好羨慕。
司蒼盯着桌上那排插着吸管的娃哈哈AD鈣奶,眼底閃過疑惑。
段安洛沒錯過這一點,心想他不會沒見過吧?
好慘,活得還不如他這個古人。
他把奶推到對方身前,“你怎麼稱呼?”
“司蒼。”
“我叫段安洛,咱們兩口子就算正式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