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雲眼皮一跳,以他的經驗,這一下下去骨頭絕對會斷。
“啊——”
頓時慘叫聲回蕩在巷子裡,黃毛嘴裡爆出一串辱罵。
肖遠鶴的動作果斷又狠辣,沒有一絲猶豫,臉上冷漠的神情自始至終沒有改變,給人一種非同尋常的壓迫感。
他揮動球棒,朝着黃毛頭部砸去,風襲來,黃毛恐懼地閉緊雙眼,過了會兒,卻沒感到疼痛,他試探着睜開眼,眼前是放大的棒球棍頭。
他渾身寒毛都在發抖:“哥,我認輸,我服了,以後您是老大。”
肖遠鶴輕飄飄遞了個眼神,黃毛隻覺得那眼神殺氣四溢。
“碰——”球棒被扔到地上,衆目之下,他蹲下來,撿起狼狗的項圈,親昵地揉了揉它的頭,或許因為肖遠鶴是在場人裡面唯一一個身上沒信息素的,小雨顯得很乖巧。
混混們已經被他吓得全僵住,心裡叫苦連天,怎麼想不開惹了這個活閻王。
他帶着狗走到黃毛旁邊,黃毛下意識往後爬了一段,接着他就看到肖遠鶴眼神突然一沉,飛起一腳踹到他心口。
有個混混看不去,沖上來罵道:“草你媽的肖遠鶴,林曾都認輸了,你還下死手。”
不等肖遠鶴動手,小雨壓低前腿,朝他嗚鳴。
混混:“……您繼續。”說着往後退,一直退到最外面。
小雨轉過來,圍着黃毛打轉,它還記得主人指的就是這人,它比一般狗更高大魁梧,視線在黃毛身上逡巡,讓人不禁聯想起曠野裡垂涎的餓狼。
肖遠鶴散漫地走過去,擡起腳,猛地踩在黃毛頭上,重重地踩進地裡,抵着地面,碾了碾。
如此反複,樂此不疲。
黃毛不斷被碾進地裡,這對他的傷害根本沒有剛才那一棍嚴重,但侮辱性極強,他在肖遠鶴腳下,連個人都不是。
安靜的巷子裡,隻有一聲聲撞擊和壓抑的悶哼。
成雲眨眨眼,心想,撞見了不得了的事情。
眼前的暴徒,和衆人口中的矜貴公子是一個人?
他估計,就算他沒放狗,憑肖遠鶴自己也能把他們揍得像現在一樣滿地爬。
矜貴公子勾起嘴角,他似乎終于玩盡興了,又或者對這種單方面碾壓感到無趣,一腳将人踹出去,他的氣息甚至沒有亂,聲音依舊是冷淡的樣子:“還打嗎?”
還打什麼?自找羞辱嗎?
黃毛的手下捂住老大慘不忍睹的臉,撿起人拔腿就跑。
肖遠鶴懶懶地看了眼,拾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走出小巷。
巷口,成雲貼在牆邊,和他對上視線。
蜂蜜色的眼睛眨了眨,成雲:“班長,好巧哦。”
跟在肖遠鶴身後的小雨馬上跑過來,毛茸茸的尾巴不斷擺動,繞着主人轉圈圈,一副求誇誇的黏人模樣,絲毫看不出剛才勇鬥混混的兇性。
肖遠鶴垂眸:“你的狗。”
成雲又無辜地眨了眨眼。
肖遠鶴:“謝謝。”
他并不在意有沒有人看到發生的事情,隻是垂着眼在成雲面前站定,幾塊青紫破壞了俊美的面龐,手裡遞過缰繩,兩隻手因為方才的搏鬥沾染了髒東西,指骨上的皮膚也輕微擦傷。
成雲接過缰繩,從口袋裡抽出幾張濕巾:“這附近有個診所,我帶你去先上些藥。”
——
消毒棉重重按在臉上,肖遠鶴皺眉嘶了一聲。
“哎——醫生,你輕着點,這可是我們學校校草,臉可不能壞。”成雲開玩笑。
“放心,就是消毒。”老醫生說着,放輕了動作,“高中生,不好好學習,跑去打什麼架,多俊的小夥子,傷着臉了……”
成雲情不自禁低笑兩聲,沒想到他能有機會看到肖遠鶴被訓的場景,肖遠鶴在他面前,脊背挺直端正,一動不動任由醫生擺弄。
他忍不住替人辯解:“醫生,他是被小混混找麻煩,不是自己想打架,他還是我們學校年級第一呢,就是那邊的海中。”
“哎呀,海中第一不就是全市第一,難怪我一看就覺得他聰明,你呢,年級第幾?”
成雲眉眼彎彎:“肯定不如第一啊,誰都能比得過的怎麼是第一?”
短短十幾分鐘,原先互不相識的一老一少越聊越起勁,換藥時,老醫生抓了一把哄小孩的糖果給成雲。
他撕了顆檸檬味的吃進嘴裡,剩下的糖攤在手心裡,遞到肖遠鶴眼前:“你喜歡什麼味道?”
肖遠鶴也拿了個檸檬味的。
成雲:“你怎麼被他們堵在那?”
肖遠鶴擡眼,黑沉沉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來學校拿點東西,被他們看到了。”
成雲啧了一聲,這真是無妄之災。
臉上的傷不重,處理完後醫生給他們拿來一盒創可貼,除了純色的創可貼,還有繪制着卡通角色的OK繃,成雲惡趣味上來,選的都是花裡胡哨的OK繃,把他的臉弄得亂七八糟。
貼完後,成雲捂着嘴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也就是肖遠鶴長得好,經得起糟蹋,頂着一臉卡通OK繃,打碎了平日裡的矜貴疏遠,顯出些呆萌可愛。
“怎麼了?很醜嗎?”
“沒什麼。”成雲豎起大拇指,“很可愛,是連Omega都會羨慕的可愛!”
肖遠鶴掀起眼皮,視線裡的男孩笑容滿面,蜂蜜色的瞳孔裡流動着甜膩的楓葉糖漿。
肖遠鶴:“嗯,你也很可愛。”
笑聲戛然而止,成雲被自己嗆住,猛地咳了咳:“誇人不能這麼誇,你想誇我,得說成雲是海中第一A。”他豎起大拇指,毫不客氣。
肖遠鶴眼睛裡帶了點笑意:“那……可愛的海中第一A?”
成雲又哈哈地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