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宮南已經不鼓勵他,去鼓勵别人了。
洛北嘴唇發紫:“松松知,我害怕。”
松知正被石勉炫耀得意的表情氣得氣不打一處來:“這有什麼好怕的,歌詞記住了嗎?”
洛北點頭,雙腿不自覺地發抖,他瞥向旁邊還在安慰小景的宮南,心頭湧上一股酸澀,然後又往松知身邊挪了挪,希望考核的時候可以和松知坐在一起,如果他也忘了詞,還能跟着松知唱。
誰知,松知因為不想看見石勉,走去隊伍的最後面,空出的缺位立馬被一個叫做孫偉奇的練習生補了上去,洛北剛要跑去找松知,□□的聲音便響起:“每兩個人為一組,抽簽決定先後順序。”
這下好巧不巧,洛北與孫偉奇分為一組,那人的神情看上去很冷靜,洛北稍微松口氣。
抽簽結束,工作人員收走練習生的手機和鑰匙耳機等,并為第一組戴上了頭盔以保證他們的安全。
第一組練習生們忐忑地擡頭向上望,過山車呼嘯般地從眼前一閃即過,人群驚恐地叫喊神響徹天際,有幾個年紀小的練習生被吓得已經哭出來。
工作人員安排前十組進入護欄,坐上過山車,過山車兩側安有Gopro,将他們的聲音全部收錄進去,組與組之間隔了一排,可能是怕前排的聲音影響後排的聲音。
坐上過山車的練習生們,既有興奮的也有害怕的,還有大笑的,更多的是在過山車啟動慢慢移動的當中唱歌的,趁着還不害怕,能唱幾句是幾句啊。
在過山車滑下去的瞬間,尖叫聲爆炸式而起,又很快消失,餘下幾段追不上的尾音。
被分在第二批的洛北急忙閉起眼睛,捂住耳朵不敢去想去看,他嘴中不停地念着歌詞來緩解害怕。
他前面的石勉依舊驕傲得意,過山車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小玩具而已,不停地對宮南和小景說他膽子非常大,經常過來玩。
小景懶得聽他廢話,從兜裡拿出□□給的雨衣套在身上,石勉被他的動作吸引過去:“你穿它幹嘛,又沒下雨。”
“你沒看見過山車最後那段有水啊!”小景不屑和他講話,拉着宮南講他小時候他爸帶他來遊樂園玩,為了鍛煉他膽子,每個都坐了一遍,害得他把膽汁都吐出來了,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說着說着第一批考核的練習生回來了,那大笑的人竟然還在笑,也不知是太過興奮還是被吓壞了。
考核完畢,工作人員查看視頻,□□沒有直接說淘汰人員名單,而是又把練習生們給臭罵一頓。
□□:“這麼多天了,幾句歌詞都記不住,你們的腦袋都被落家裡,把垃圾都帶來了吧!就這樣還想做練習生,幹脆回去洗洗睡得了……”
宮南一直在關注洛北,可洛北不來找自己,他又不能丢下小景,隻想着等快考核的時候去安慰洛北,哪知被□□訓了一通,宮南坐上過山車才想起洛北,他大聲喊:“小北别怕,閉上眼睛,别去看下面。”可惜他的聲音被風裹挾帶走,洛北一句都沒聽到。
洛北眼角含淚,他緊閉雙眼不去看,呼嘯的風直接鋪面而來,他覺得自己快窒息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仰,脖子幾乎快斷了,又有時像是失重,雙腳失去知覺。
更慘的是他太害怕以至于忘記了歌詞,耳邊全都是大喊聲,根本聽不清在說什麼,他試圖睜開一隻眼去看向旁邊的孫偉奇,結果那人被吓得暈了過去,難怪旁邊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會被淘汰的。
洛北雙手握緊前面的擋杆,努力不去想自己坐在過山車上,他幻想自己坐在小時候的那種滑滑梯上正在往下滑,宮南正在他前面雙手接他。
這樣想着洛北慢慢放松下來,反複背誦的歌詞也脫口而出,但是最前面的幾句歌詞始終想不起來,洛北隻好從能記起來的地方唱,好巧不巧,吓暈的孫偉奇這時也醒了,跟着洛北唱rap似的念歌詞。
兩人終是在過山車駛出水池的最後一刻唱/念完了所有歌詞。
宮南出來的第一時間走到洛北身邊,他想問問洛北考得怎麼樣,可是洛北看起來情緒不太好,看着宮南朝自己走來,洛北假裝沒看見脫雨衣,然後借着扔雨衣從宮南身邊跑過去,宮南的話堵在胸口,悶悶的。
所有人考核完畢,□□過了好久才走過來,這種慢刀子割肉的感覺讓人心裡難受。
他依次喊出淘汰的人名,直到最後一名沒有出現洛北,他暗暗松了一口氣,突然一個人大喊:“我不服!”
就見孫偉奇指着洛北說:“明明洛北也忘了詞,憑什麼不淘汰他,淘汰我,這不公平。”
洛北面紅耳赤,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那人沒說錯,自己确實忘詞了。
他低下頭不敢回頭去看宮南和松知,他不敢想後果,如果因為他不在而導緻他們四人第三場考核失敗,他對不起他們,以後沒臉去面對他們啊!
□□掃視一眼人群:“還有誰不服,一起站出來。”
人群中又陸續走出來三四個被淘汰的練習生,更多的人是低頭不敢說話。
□□讓他們上前依次播放自己的視頻,第一個不服的人最先上前,然後是被淘汰的幾個人,洛北踟蹰着,腳步慢騰騰地跟在最後。
大喊聲,尖叫聲再次襲來,偶爾能聽見幾句有人在唱歌。
“來,讓其他人也聽聽,人家洛北起碼在調上,你們幾個和鬼哭狼嚎有什麼區别,詞念出來就算是唱歌了嗎,還有人睡覺的,當這是你家啊!”
孫偉奇弱弱地說:“老師我是被吓暈了。”
□□:“吓暈了也沒忘記拿小抄。”
□□轉向洛北,說:“這次算你幸運,隻淘汰十個練習生,要不然你就是第十一個,第三場考核加油吧,如果還是這種狀态,别想演電影上舞台了。”
洛北低着的頭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