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知掙紮地厲害,那兩人使勁将他往下壓,光頭居高臨下地審問松知:“你誰啊你!我就問你他走了今天的戲怎麼拍,每場戲所花費的時間,費用都是我們算好的,今天不拍這場戲這個責任誰來負,他去醫院了,那其他人呢,兩百多号人都在這等他回來嗎!”
松知還待反駁,卻見宮南走了過來,他個頭比光頭高出一個腦袋,擡着下巴無視那光頭男人:“據我所知,這場戲是個群戲,拍一拍大家随意舞動的狀态,多一個少一個根本不重要,沒什麼單人鏡頭,我說的對吧?”
宮南沒有詢問他的意思,自然也不會等他回答,他低頭瞧見洛北渾身打着哆嗦,似有癫痫的征兆,多耽擱一分鐘,洛北的病就加重一分。
他一隻手拉開光頭,上前抱起洛北,态度多了幾分強硬:“你隻是一個場務不是導演,在這裡耍威風,哼,我們要不要問問這裡的制片人明總,我們可都是CYL的人,若是出了一點差錯,我看這個責任是你來負還是其他人來負,換掉一個場務隻不過是明總一句話的事。”
宮南本身的長相硬朗,棱角分明,再加上一頭紅色的頭發任誰看了都覺得他是一個脾氣暴躁,動不動打人的小混混,要不然當時校園霸淩的輿論也不會一邊倒的全都指責他。
那光頭被宮南的話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再去攔宮南三人,不過到底是在劇組混了許多年的人,滑頭滑腦的,見宮南走遠了才嚣張地大喊:“小崽子你TMD和誰說話呢!以為誰都是你爹媽,都得慣着你呐,還換掉我,我呸,你也能......”
隻見前方的宮南停下了腳步,光頭立馬閉了嘴,轉過身沖着其他練習生吼:“别看了,喜歡看熱鬧出去大街上看去,都給我站好了,現在是在片場,一切都得聽我指揮。”
宮南硬剛光頭看的人這個解氣,都是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正是見義勇為的年紀,見不得光頭不把人命放在眼裡,不少人都看不起他,聽他又在這裡吆五喝六地都氣不打一處來,人群中出現了籲聲。
一旦有人開了造反的頭,那反對的聲音将勢不可擋。籲聲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高,片場的其他人也都看了過來。
“拍了拍了,趕快站好啊。”練習生人多勢衆,光頭怕惹事,趕緊揮揮手連忙溜了。
“血管迷走神經性暈厥,應該是過于緊張、恐慌導緻的短暫性的暈厥,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醫院的大夫檢查完以後又囑咐了宮南幾句,不要讓病人壓力太大,刺激病人等等之後便走了。
宮南坐在洛北身側,低頭凝視着洛北慘白的臉,洛北本身就白,如今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整張臉像是被粉刷了一層石灰粉,白的吓人,皺着的眉頭不停地動來動去,看來他睡得很不安穩。
宮南的手覆在洛北頭上輕輕拍打,洛北的臉很小,宮南的手又很大,一隻手幾乎覆蓋了洛北的半張臉,洛北呢喃一聲,偏頭蹭了蹭宮南的手,許是知道自己身邊很安全,眉頭漸漸舒展開,臉上也多了一絲血色。
“咳咳”,松知被宮南的動作弄得很是尴尬,輕輕咳嗽了一聲,但病房内隻有他三人,過于安靜,顯得咳嗽聲似敲鑼一般,他假裝剛剛是在清嗓子,開口說,“洛北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小?他爸媽看起來很恩愛,家庭氛圍很不錯,他不應該性格這麼軟弱才對。”
宮南的眼神異常溫柔:“小北的父母在他小的時候經常出去演出,把小北一個人扔在家裡,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我們兩家又住的近,他便來了我家,我爸媽你也知道,在我小的時候經常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拌嘴,兩個人吵起來能說一天。”
他歎口氣繼續說:“我倒是沒什麼,但小北性格敏感,以為是因為他我爸媽才吵架,那之後便不敢來找我,我擔心他自己一個人在家,所以常常過去陪他,但是到了晚上又剩他自己一個人,晚上打雷下雨也隻能躲在被窩裡不敢出來吧。”
他頓了頓,繼續說:“其實小北他……算了,這件事情以後再和你說吧。”
他忍不住摸了摸洛北的臉頰,潮乎乎的。
“我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宮南的語氣尋常,但松知聽出來那裡面多了幾分冰冷。
對于他沒能保護好洛北這件事,他羞愧難當,垂下頭,右腳腳尖不停地蹭地面:“我當時站在隊伍的最後面,隻聽見那個導演在訓斥,人太多我也沒有看見是誰,直到我聽見有練習生說洛北暈倒了,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個導演說得是洛北,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你也來了,這件事确實是我不對,我……對不起。”
松知這人向來驕傲,能從他嘴裡聽到道歉的話簡直天方夜譚。
“松知,你不是說了我們之間不用道歉。”宮南将手從洛北的臉下輕輕抽出,又給他掖了掖被子,這才轉身看向松知,“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和石勉成團的事耿耿于懷,我隻能說這個機會我不能錯過,因為我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你說我自私也好,不原諒我生我的氣也罷,我始終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
“洛北是青梅竹馬,而你和我情同手足。”
松知一字一頓地重複:“情,同,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