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仙士見她連劍也未拿,嗤笑一聲:“那便先送你下台!”
劍光如瀑,氣勢洶洶,然而還未近身,隻見靈秋右臂一擡,衣袂飛揚,隻一掌,便帶動疾風似箭,轟然一聲響震,将離她最近的仙士生生逼退三步。
台下有人驚呼:“無形之劍!好強的劍意!”
她步伐輕靈,身形極快,正欲向那修士胸口攻去,未料風向突轉,白衣仙尊手執長劍,負手上台,身形輕盈,卻自有一股壓迫之力随之逼近。
靈秋猛地收手,隻見那仙尊微微一笑,正是多日前判她與遊觀青比符的那場主司。
而台下——
靈秋定睛一看,那一灰一藍兩道身影也赫然在列。
接觸到她的目光,那藍袍修士露出挑釁一笑,随即刷刷兩聲,兩位仙士均飛躍上台來。
某種不詳的預感席卷全身,靈秋對那白衣仙尊道:“前輩這是做什麼?”
“自然是與你比一場!”仙尊未答,藍袍修士搶着說。
“哪有仙尊親自上場的道理?”靈秋皺眉。
“哪有以符代劍的道理?”藍袍修士接上她的話,“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麼,隻許你聶姑娘臨場發揮,輪到我們就不行了嗎?”
靈秋半眯起眼:“師兄的意思是你們八個人打我一個咯?”
“兩個。”白衣仙尊的目光在她與雲靖之間來回打轉,終于開口。
“我今日抛磚引玉,使你們二人合力一戰。隻管用出全力,任在座諸位長老觀摩挑選。”她轉頭,看向高位之上的徐悟,狡黠一笑,“師叔以為如何?”
“……阿姮!怎可如此胡鬧!?”
徐悟沒說話,倒是他左側坐着的長老一臉肅色,率先開口。
隻是話音剛落,徐悟便點頭道:“準。”
“謝師叔,謝師尊!”
白衣仙尊朝上方笑着行了一禮,轉身看向靈秋和雲靖:“怎麼樣?今日也讓我太霄辰宮弟子見識一番這新任正道魁首與聖子轉世究竟實力幾何?”
聖子轉世?
靈秋轉頭看一眼雲靖,隻見他恭敬地向白衣仙尊抱首應聲,分明還是從前的模樣。
“什麼聖子轉世?”
靈秋還想細問,一旁藍袍仙士的眼神卻落到她空空如也的手上,随即笑道:“你真的不用劍嗎?”
言罷,他又像突然想到什麼般,沉吟道:“也對,你是逍遙派的人,連玉牌都用不起,自然也沒什麼好劍可用。”
藍袍仙士朝靈秋一揚首:“聶姑娘若無劍可用,我可将手中這把劍暫且借你!”
連玉牌都用不起?
靈秋一聽這話,猛地轉頭看向台下,不費吹灰之力便鎖定了人群中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薛成昭。
後者一對上她的目光,隻覺背後一涼,忙挪動小碎步半躲進旁邊姑娘身後。
定睛一瞧,卻是遊觀青。
觀青朝她作出口型:“淩……聶姑娘加油!”
靈秋垂眸,快速眨了兩下,忽而擡頭,輕笑一聲,眉梢張揚,眸中鋒光乍現:“劍這種東西,隻要我想随時都能有,不過今日,我不想用劍。”
寒光凜凜,召雪刀出現在手心。
她側頭看一眼藍袍修士,眼中不屑分明:“不妨與師兄一較刀法!”言罷,不管雲靖,徑直舉刀飛撲向面前人。
刀光裹挾着罡風,如狂潮撲面!
刀劍相接,發出清脆刺耳的利響。靈秋一退,雲靖當即迎上。劍勢淩厲,一寸不讓,光影似雪,卻非琅琊,而是凝霜。
灰袍仙士橫劍一擋,蹙眉道:“臨時換劍?聖子琅琊豈是空山道人胡亂狂作可比!”
“能不能比,你試試不就知道了!”靈秋身形一轉,腳下微點,穿梭在劍光縫隙間,動作迅疾,幾乎隻剩殘影。
八人成陣,雲靖以凝霜破局,靈秋緊跟着驅使召雪挨個痛擊,半柱香的間隙,除卻修為最為高強的白衣仙尊外,餘下幾人均被擊得連連後退。
然而隻因本場為選拔比試,不得傷人根本,更不得害人性命,于是乎不到片刻,被擊退的仙士們又卷土重來。
靈秋挨個打下去,一面還要躲開白衣仙尊的長劍,正在心中猶豫,隻見一直死守在自己身側的雲靖側臉擦過一道劍光,險些劃破肌膚。
她眉緊皺起,擡頭一看,劍鋒那頭正是那藍袍仙士。
長劍旋舞,劍氣斬裂氣浪。雲靖身上有血珠不斷灑落,身側少女卻連衣角都為沾染分毫殷紅。
靈秋盯着面前幾位仙士,眸光未動,隻低聲道:“擋得住嗎?”
身側少年提劍劈開數寸鋒芒,咬牙道:“一向是擋得住的。”
“那就好。”靈秋輕輕一笑,伸手入袖,語氣輕緩,指尖已拈出數根銀針,寒光微閃,透如蟬翼,晨露初凝,似銀似墨。
她飛身躍起,指尖一彈,如春風破雨,轉眼間,七人手中長劍接二連三,咣當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