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思遠被秦貢撞了個正着,躲都沒辦法躲,隻能尴尬地朝他笑笑。
“喲,隔川兄,這也太巧了吧!”紀凝一早跟秦貢說過紀思遠的事情,他知道紀凝有個心悅已久卻不敢表露心迹的義父,卻從來沒有把紀思遠和紀隔川聯系到一起過。
秦貢直接甩掉了片刻前纏着的小二,一個步子跨到了紀思遠身邊,刹那接受了紀思遠的身份:“隔川兄,沒想到啊,你居然是儀鸾司的人,太厲害了吧。”
紀思遠笑笑,朝他擠了擠眼睛:“記得朝你家小凝兒保密。”
“咦,君留不知道嗎?”秦貢問。
“他哪能知道去?”紀思遠說,“他隻當我是個賣東西的。”
秦貢點點頭,随後注意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藥,探頭瞅了一眼藥渣,問:“隔川兄你身體不舒服?”
紀思遠依舊用敷衍莫複的借口說:“中暑了,幸好身上帶了藥,剛煎好,正準備吃。”
“可是,這藥不是消暑的啊。”秦貢又看了一眼藥渣,似乎在确認,表情天真無邪。
紀思遠猛地一驚,來不及去擋住藥罐,警覺地問道:“什麼意思?”
秦貢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嘿嘿笑了兩聲,滿臉揶揄:“别騙我啦,這都是安胎用的藥。我娘是女醫出身,我大小跟她學過點皮毛,這幾種藥我都認得。”
紀思遠聰明一世,瞞過了周圍朝夕相處的人,卻沒想到在秦貢身上栽了一個大跟頭,認命地點頭道:“沒錯,就是你想的。”
秦貢倒是不拘束,興沖沖地要去摸紀思遠的肚子,問:“多大了?還沒顯懷?”
紀思遠有點害羞,不想給他摸,可看着秦小公子目光灼灼,狼狗似的,當即心軟了下來,道:“還不到三個月,摸不出來什麼,等會動了再給你摸。”
紀思遠頭回跟人提這個孩子,倒是挺高興的,朝别人說了就意味着自己真正認可了它的存在。
“那不行啊,路上你們都是輕功跟着的,才倆月的孩子,哪受得了這個罪?除非你不想要了,否則還是找輛車跟着吧。”秦貢思索道,“君留那輛馬車上除了我沒别人,你過來坐呗。都這種時候了,你也别怕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真正身份了。君留又不傻,一路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你?”
“不行,我夾進你們倆之間算什麼。”紀思遠道,“還有,最起碼别跟紀凝提我有孕的事情,不想讓旁人知道,如果不是你發現了藥的事情,本來也是要瞞着你的。”
秦貢不知道自己腦補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劇情,一臉“我都懂”的樣子,朝紀思遠點了點頭,然後又說:“什麼叫夾進我們倆中間?實話跟你說吧,我和君留的親是成不了了,回去我就想辦法把婚退了。”
“怎麼回事?”紀思遠沒搞明白紀凝怎麼就直接跟秦貢提了這事兒,最關鍵的是這位當事人沒氣沒惱,一臉不在乎。
秦貢:“秘密,反正你過來就是。”
紀思遠沒敢把話說死,含含糊糊地敷衍了幾句。
藥差不多可以喝了,紀思遠喝完了藥,和秦貢一起回去房間。
誰料後廚的門還沒走出去,他就恍惚聽到一聲“秦子賢”。
秦子賢是秦貢的字,紀思遠右眼猛地一跳,擡頭時果然對上了一雙略微上揚的眸子。
“義父?”
紀凝的聲音帶着抖動,不知道是因為驚喜還是因為震驚。
但秦貢确實很震驚的,瞪着眼睛看向紀思遠,似乎想把紀思遠看出花兒來。
怪不得隔川兄不讓我告訴君留有身子的事情,感情是君留要有弟弟了,擔心他接受不良啊。
“嘿嘿,好巧啊,小凝兒。”紀思遠破罐子破摔,張着五指朝紀凝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