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機回了房間,趙蘭英從地上站起來,拉着白雨眠到床上坐下:“是不是和你老公鬧别扭了?”
“沒有,我和他能鬧什麼别扭。”這次是真沒别扭,白雨眠沒說假話。
“那你這樣大包小包的行李帶回娘家,你讓人家怎麼想?”趙蘭英這會兒才覺得不對,“我還是讓你爹這段時間在外邊餐館對付一陣,你回家去吧。”
“不,我不回去。”白雨眠趴到床上,兩隻手伸出去按住自己的行李不讓趙蘭英弄。
“你這孩子,咋還耍無賴呢?”趙蘭英在一旁哭笑不得。
“媽,夫妻小别勝新婚你知道吧?我故意的,您就别操心了,我們好着呢。”白雨眠又開始絞盡腦汁想說辭。
“行了行了,我犟不過你,你愛在這住多久住多久。”趙蘭英認輸,又重新蹲下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邊晟沒往回走,拿上鑰匙上車,回了何屹電話,去了他們新約的場子。
幾個兄弟在裡邊喝嗨了,一個個左擁右抱,還有帶着美女在角落激吻的。
邊晟進去,何屹招呼着給他騰了個清靜地兒。有幾個美女要往他那邊蹭,被何屹很有眼力見兒地拉住:“欸,這位就别招惹了。”
邊晟對這些不感興趣他是知道的,況且他如今對外宣布已婚,更不會沾花惹草。但今天讓他這麼敏銳地出手制止的,是想到了他家裡那個比他還冰山臉的老婆。
何屹其實和白雨眠接觸不多,但每次和她碰上,都覺得她對自己沒好氣,他莫名就很怵她。
“今天怎麼又不脫離低級趣味了?”何屹給邊晟倒了杯酒,吊兒郎當的語氣調侃他。
邊晟接過酒喝了一口,毫不客氣道:“天上待久了,也要下凡看看不是?”
何屹淬他:“就裝逼吧你!”
男人之間的聚會,無非就是女人和工作。顯然邊晟不是來和他們聊女人的,何屹問了些自己最近聽到的動向。
“李朋非公司那事兒,你插手了吧?”
晦暗光線裡,邊晟一手端着酒杯,昂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玻璃杯落在桌上的聲音清脆,“他自己沒搞清楚定位,我正常自衛罷了。”
“我這幾天回家,耳朵都要被老爺子念起繭子了,讓我跟你好好學學。”何屹沒什麼事業心,投資什麼項目全看心情,好在家大業大,夠他揮霍。
邊晟笑了聲,提醒他:“你還是操心你的酒吧吧。”說完起身拿上外套。
“欸,屁股都沒坐熱就走了?”何屹坐在位置上朝走到門口的人喊。
邊晟沒回頭,擡手揮了下告别。
他坐在副駕上等代駕,無聊打開車上的小抽屜,裡面有一條黑色的電話圈發繩,那是白雨眠坐他車是落下的。
她的頭發不是很長,但有時候為了方便會用發繩随意綁住。那發繩時取時戴,什麼時候落在了車上都不知道。
邊晟手裡捏着那條發繩,指甲在光滑的線圈上摩挲,湊近鼻腔,還能聞見她隐約的發香。
在他确定自己心意後想要了解她更多的時候,姑娘卻卷鋪蓋跑了,吊得他在這邊不上不下,意識到這點,邊晟忽然就笑了出來。
馬失前蹄,他也有今天。
代駕上車,他讓代駕稍等,給嶽母打了個電話。
挂斷電話,趙蘭英心徹底放下來,聽起來女兒和女婿感情的确挺好,是她多餘擔心了。
約莫十來分鐘後,趙蘭英聽見隔壁房間的開門聲,緊接着是外面大門的關門聲。
她女婿到了,白雨眠出門了。
白雨眠都關燈快睡着了,突然接到邊晟電話,說自己人在樓下。
白雨眠就是這樣别扭的人。明明也是有點想念他的,但是又想通過距離的間隔來觀察自己對他的心。
接到他的電話,白雨眠先忍下睡覺被吵醒的炸毛,又忍下想到他在樓下時不經意上揚的唇角,鬼鬼祟祟地下了樓。
她穿着一身輕薄的睡衣,剛邁出樓棟的玻璃門,一陣夜風吹來,将她的衣服吹起層層褶皺,她整個人僵在那兒,抱着胳膊發抖。
而打電話給她的人呢,仍然好生生站在那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白雨眠覺得自己像個小醜,嘴上說着不想你你别來,可是人家打一個電話,她就屁颠屁颠衣服也不知道加就下來了。
看到他衣冠楚楚地站在台階下,嘴裡噙笑得模樣她就更氣不順了。
白雨眠轉身就要往回走,他像是預判了她的動作。白雨眠剛邁出一步,就被他走上來從後往前抱住。
他剛喝過酒,身上熱得出奇,滾燙的身軀将她冰涼的後背裹住,白雨眠有點不舍得掙脫這樣的溫暖。
“你來幹嘛呢,我沒跟你置氣,真的是我媽要出門。”
“嗯。”邊晟應答,手卻将她抱得更緊,“我就過來抱抱你。”
“哪有你這樣對追求對象又摟又抱的,人家可以告你騷擾的知不知道?”白雨眠低頭,玩着他放在自己身前的手。
他的手真好看,像她在視頻裡見過的那些鋼琴家的手,細長細長的,又很骨感,即使在這樣昏暗的夜色裡,也能看見手指上泛起的青色,很性/感。
邊晟送開了手,把她轉了個身,換成面對面的姿勢。兩人站得太近,他沒辦法看見她的眼睛,隻好低了點頭。
“我沒追過人,你教我好不好?”
白雨眠沒見過他這樣放低姿态的誠懇發問,心想自己是不是為難他了?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加上工作狂,沒追過人太正常。
她索性不再這上面再為難他,自己本也就是随口一說。
白雨眠決定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從今以後,她都打算聽内心的聲音。
她手搭上他的兩肩,腳尖微微踮起,主動吻上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