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的花轎我沒少擡,可這給城隍爺送親的花轎還是第一次,真是邪門,一進這林子我就渾身雞皮疙瘩。”
領頭的轎夫瞪了他一眼低聲訓斥道:
“城隍爺是咱撫州城的守護神,你瞎說八道些什麼!吃兩口燒餅就好了。”
那轎夫接過燒餅囫囵地吞了兩口,給自己壯膽似的笑了兩聲道:
“果然是餓的,不過大哥您真沒感覺這林子陰森森的嗎。”
話音還未落,黑漆漆的林子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發出低沉地喘息聲,慢慢地靠了過來……
這四人很是警覺地慢慢靠攏在一起,他們緊握拳頭,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
一聲狼嚎頓時将幾人驚醒了過來,他們撒腿朝身後跑去,丢下孤零零一頂轎子在原地。
黑漆漆的夜,狼嚎夜貓子叫,一頂花轎整個畫面格外的詭異。
紀蘭兒還坐在轎子裡,剛剛轎夫們的對話她聽了個大概,想必他們已經丢下她逃命去了。
越來越近的狼嚎聲震懾人心……
難不成紀蘭兒就要斷送在這裡了嗎?
花轎中的人兒咧了咧嘴角無聲地笑了,她掀開蓋頭,微微起身,想要從窄小的轎子裡走出來。
突然簾子被掀開了,一陣濕涼的風吹了進來。
與此同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進來,停在紀蘭兒面前。
紀蘭兒連忙後退兩步,将蓋頭重新落了下來。
就聽到轎外響起一聲溫潤略帶低沉的男子聲音道:“紀小姐,我帶你到城隍廟去。”
紀蘭兒猶豫片刻,将身邊系着大團喜球的紅綢子遞到了男子手中。
那男子觸碰到紅綢子,微愣片刻,接了過去,他将紅綢攥在手中兩下纏繞,原本松散的綢子頓時被他拉得緊繃起來,握着另一頭的紀蘭兒被這力量牽引着走出轎子來。
“牽好了,千萬别走丢了。”
紀蘭兒頭頂着蓋頭,隻能看到自己腳前的方寸空間,那男子手握着紅綢走在她的前方。
他穿着一雙粉底皂靴,靴底纖塵不染,小腿修長,估摸身高約有八尺以上。
紀蘭兒握了握手中的紅綢子,快走了幾步,靠得那人更近一些。
那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露出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同時放慢了腳步。
說來奇怪,自打這人出現後,剛剛林子中鬼哭狼嚎的野獸們都商量好了似的噤了聲。
如今這林中除了二人一深一淺的腳步聲外别無他響。
二人沉默着走了半晌,紀蘭兒感覺身側的濕寒氣散了不少,大抵是到了那城隍廟門前。
她見男子沒有停下來的态勢,便鼓起勇氣怯生生地問道:
“公子可是這城隍廟的守門人?為何這麼晚了還在這裡。”
聽了這話,前面的人頓住了腳步,紀蘭兒看到他回轉過身子來,站在她面前幽聲說道:
“我不是什麼守門人。”
“我是陳最,是娘子你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