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宮殿穹頂懸着九盞熔金燈,火焰如活物般纏繞燈柱,将檾炩城龍塔寝殿映得赤紅如血。琉璃地磚倒映着搖曳光影,鎏金盤龍柱上鑲嵌的火精石吞吐着幽藍焰舌,空氣中浮動着若有似無的龍涎香。
一襲天青色襦裙裹着蕭冰兒纖細的身形,衣袂上銀線繡着的流雲紋樣随着步伐若隐若現。廣袖如兩朵綻開的矢車菊,在晚風裡輕顫,裙裾掠過青石闆時,像是把江南三月的湖水裁成了流動的綢緞。腰間纏的靛藍絲縧垂着一枚冰裂紋玉佩,每當她擡手将散落的碎發别到耳後,玉墜便随着動作輕晃,與發間簪着的藍水晶步搖相互映襯,整個人仿佛是從水墨丹青裡走出來的,周身萦繞着清冷又雅緻的氣息。
沈卿身着一襲玄色勁裝,衣料似泛着冷冽光澤,暗紋如蜿蜒墨色荊棘纏繞其上,更襯得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間松松系着的酒紅縧帶,墜着一枚古樸的青銅腰牌,随着步伐輕擺,為整身沉穩裝束添了抹張揚之色。外搭的銀灰披風以暗金流雲滾邊,在風中獵獵揚起時,露出内裡繡着的銀絲雲紋,恰似夜幕中翻湧的星河,襯得他眉眼冷峻又帶着幾分難以捉摸的貴氣。
蕭冰兒赤足踩在溫潤的火紋地磚上,月白廣袖輕揚間,冰藍色披帛垂落如銀河傾瀉。她發間冰玉步搖流轉着寒芒,與殿中熾烈的火焰形成詭異平衡。雪色華服繡着銀絲驚鴻紋,每當她轉身,裙擺便會泛起霜花,轉瞬又被熱浪蒸融成細碎水珠。這位被稱作冰公主的少女,眉梢眼角卻燃着比火焰更灼人的鋒芒,琉璃般的瞳孔掃過殿中鎏金寶座時,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壓。
"這龍椅終究還是涼的。"她指尖撫過椅背上盤踞的火蟒浮雕,霜氣所及之處,蟒目鑲嵌的紅寶石竟凝出冰晶。忽然,整座龍塔劇烈震顫,熔金燈劇烈搖晃,火紋地磚縫隙滲出滾燙岩漿。蕭冰兒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日心大獅子國的老家夥們,就這點手段?"
話音未落,殿門轟然洞開,裹挾着灼人熱浪的身影踏火而來。沈卿玄色道袍獵獵作響,腰間玉佩雕刻的鴻鳴鳥栩栩如生,每走一步,足下火焰便凝結成蓮花狀的灰燼。他發間銀絲随着動作輕顫,琥珀色眼眸裡流轉着洞悉一切的深邃,擡手間,漫天火焰竟溫順地凝成燭火大小。
"冰兒又在玩火?"他聲音低沉如編鐘,帶着讓人安心的沉穩。見蕭冰兒挑眉欲反駁,沈卿已欺身而上,修長手指劃過她凍得發紅的耳垂,掌心暖意順着接觸點蔓延:"明知火焰帝國的結界會壓制冰系靈力,還獨自來這龍塔。"
蕭冰兒偏頭躲開,發間冰玉步搖相撞發出清響:"鴻明太子何時變得這般婆婆媽媽?"話雖刻薄,卻不自覺往他懷中靠了靠,汲取那驅散寒意的溫度。她望着殿外翻滾的火雲,睫毛上凝着細小冰晶:"明日登基大典,六大家族怕是要在觀禮時動手。"
沈卿摩挲着她發間冰玉,忽然輕笑出聲,聲音裡帶着鴻鈞道祖獨有的狡黠:"不如......我們先禮後兵?"他指尖凝出金色符文,在虛空中勾勒出驚鴻與鴻鳴交纏的圖騰,"讓他們見識下,驚鴻仙子與鴻明太子的夫妻之威。"
蕭冰兒眼中閃過笑意,擡手召出冰魄長劍,霜刃與沈卿指尖符文相撞,在殿中激起冰火交融的璀璨光華。當龍吟般的笑聲穿透龍塔,穹頂熔金燈驟然炸裂,萬千火星中,兩道身影如驚鴻與鴻鳴,攜手迎向即将到來的風暴。
登基大典那日,伽諾城上空懸浮的九顆赤陽星詭異地連成一線。火宮殿外的千級階梯鋪滿熔岩石磚,蒸騰的熱浪扭曲着空氣,将觀禮的六大家族使臣籠罩在朦胧的赤色光暈中。蕭家的冰紋旗幡與唐家的玄火戰旗在狂風中獵獵相撞,迸濺出細碎的冰碴與火星。
蕭冰兒端坐在由十二頭金毛獅拖拽的冰晶銮駕上,廣袖輕垂如流雲,額間新繪的赤金火焰紋與冰藍瞳孔形成刺目反差。她擡手撫過銮駕扶手的驚鴻浮雕,寒芒掠過階梯盡頭那尊三丈高的火蟒雕像——那是日心大獅子國供奉的圖騰,此刻蟒瞳中的紅寶石正滲出粘稠的岩漿,似在無聲挑釁。
"陛下,三大家族的靈力波動在祭壇下方聚集。"沈卿的聲音自神識中傳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他隐在雲層間,玄色道袍繡着的鴻鳴鳥圖騰随着靈力流轉若隐若現,掌心緊握着刻滿符文的青銅羅盤,"東南方位的陣法節點......"
銮駕行至祭壇前,蕭冰兒赤足踏上火紋地磚。冰系靈力與地面高溫相撞,騰起白霧如紗。她望着祭壇中央懸浮的太陽焰星核心——那團翻滾的赤色火球,表面竟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都是曆代反抗火焰帝國統治的英靈。
"太陽女王,該取火了。"易陽家主拄着鎏金拐杖上前,渾濁的老眼死死盯着蕭冰兒腰間的冰魄長劍,"莫要讓這至寒之兵污了火焰帝國的傳承。"
蕭冰兒唇角勾起冷笑,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易陽老兒,你當我不知祭壇下埋着的殺招?"話音未落,祭壇突然劇烈震顫,九條火蟒虛影破土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咬向銮駕。圍觀人群頓時尖叫着四散奔逃,而蕭冰兒卻輕拍金毛獅王的鬃毛,在烈焰逼近的刹那化作一道冰藍流光。
沈卿适時現身,掌心鴻鳴鳥虛影長鳴,金色符文如鎖鍊纏住火蟒。"冰兒,東側陣法交給你!"他揚手擲出羅盤,青銅盤上的星宿圖驟然亮起,将火蟒群困在光陣中。蕭冰兒足尖輕點,冰魄長劍劃出半輪冰月,瞬間凍結了試圖偷襲沈卿的紅王家修士。
混戰中,蕭冰兒瞥見祭壇核心的赤色火球正在急速膨脹。她心中警鈴大作,顧不上與敵人糾纏,化作驚鴻虛影直撲核心。然而就在指尖觸及火焰的刹那,無數英靈的嘶吼在她識海中炸開:"叛徒!"、"與火焰帝國同歸于盡!"
沈卿幾乎是瞬間感知到她的危機,周身爆發出恐怖的鴻鈞紫氣,硬生生撕開空間出現在她身側。他攬住蕭冰兒的腰,鴻鳴鳥虛影與驚鴻虛影交纏,形成護罩抵禦着洶湧的靈力沖擊。"别怕。"他在她耳邊低語,掌心貼上她後心,将自身靈力源源不斷注入,"我們一起改寫這所謂的傳承。"
祭壇在劇烈搖晃中崩塌,赤色火球即将爆炸的千鈞一發之際,蕭冰兒突然擡手召出本命法器驚鴻琴。冰弦震顫,清越琴音化作實體冰刃,與沈卿的鴻鈞紫氣融合成一道璀璨光柱,直直刺入核心。
當光芒消散,衆人驚愕地發現,那團蘊含着火焰帝國千年怨念的火球,竟化作了一枚晶瑩剔透的冰焰結晶,在蕭冰兒掌心安靜地流轉着冰火交融的奇異光芒。
冰焰結晶在蕭冰兒掌心流轉,映得她眼尾的赤金火焰紋忽明忽暗。祭壇廢墟中,六大家族的長老們面色如土,他們精心布置的殺局,竟被這對夫妻化作了新的力量。沈卿的玄袍沾滿灰燼,卻依舊優雅地将她鬓邊淩亂的發絲别到耳後,指尖殘留的鴻鈞紫氣不經意間修複着她因強行融合冰火之力而開裂的靈力脈絡。
“這結晶......在共鳴。”蕭冰兒睫毛輕顫,聲音裡帶着驚喜與疑惑。她能清晰感受到冰焰結晶深處傳來的脈動,像是沉睡的巨獸在蘇醒。結晶表面浮現出細小的紋路,逐漸勾勒出驚鴻鳥與鴻鳴鳥交頸的圖案。
遠處傳來震天動地的咆哮,伽諾城的防護罩突然泛起血色漣漪。沈卿瞳孔驟縮,将蕭冰兒護在身後:“是火焰深淵的獄炎魔龍,恐怕有人趁着混亂解開了封印。”話音未落,一道百米長的猩紅身影破土而出,龍息所過之處,地面寸寸熔化成沸騰的岩漿河。
蕭冰兒掙脫沈卿的懷抱,冰魄長劍在她手中化作流光,寒芒與魔龍的赤焰相撞,炸出刺目白光:“當年封印它的人裡,就有蕭家先祖!這次,我要徹底了結這段恩怨!”她周身寒氣暴漲,驚鴻虛影在背後展開百丈羽翼,冰晶順着魔龍的鱗片蔓延。
沈卿緊随其後,鴻鳴鳥虛影發出清亮啼鳴,金色符文組成的鎖鍊纏住魔龍的巨爪:“小心它的逆鱗!”他話音未落,魔龍突然轉頭,巨口直朝蕭冰兒咬去。千鈞一發之際,沈卿化作流光擋在她身前,玄袍被龍齒撕裂,鮮血濺在冰焰結晶上。
“卿哥!”蕭冰兒的聲音染上了冰寒的怒意,她周身的靈力瘋狂暴漲,冰焰結晶突然懸浮而起,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冰火之力在她身後凝聚成三頭六臂的法相,手中持着冰劍、火輪、蓮花寶座等法器——正是文殊菩薩的真身形态。
魔龍在強光中痛苦嘶吼,鱗片開始片片剝落。沈卿不顧傷口,強撐着起身,鴻鳴鳥虛影與驚鴻法相同時發力,冰火交織的鎖鍊将魔龍徹底束縛。“冰兒,融合我們的本源之力!”他伸出染血的手,與蕭冰兒相握。
當驚鴻與鴻鳴的本源之力注入冰焰結晶,整個伽諾城都被籠罩在冰火交融的結界中。結晶化作漫天光雨,每一粒光點都帶着淨化之力,落在魔龍身上,竟将其猩紅的鱗片洗成了純淨的銀白色。而在結界中心,蕭冰兒與沈卿的身影逐漸模糊,他們的靈力如兩條纏繞的絲帶,在虛空中勾勒出永恒的圖騰。
冰火交織的結界緩緩消散,銀白色的魔龍化作流光沒入冰焰結晶。蕭冰兒的法相漸漸隐去,她身形一晃,險些跌倒,沈卿立刻攬住她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破碎的衣料傳來:“别強撐。”他聲音沙啞,染血的指尖拂過她蒼白的臉頰,“本源之力融合太耗心神。”
蕭冰兒倔強地咬住下唇,冰藍色眼眸卻泛起水霧。她從未在人前示弱,此刻卻靠在沈卿肩頭,聽着他紊亂的心跳:“你明明傷得比我重......”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六大家族的長老們帶着殘存的侍衛圍攏過來,目光中既有畏懼又有不甘。
紅王家主率先打破沉默,他拄着鑲滿紅寶石的權杖,聲音微微發顫:“太陽女王當真要逆天而行?連火焰深淵的獄炎魔龍都......”
“不是逆天,是改命。”沈卿替蕭冰兒拂去發間灰燼,玄袍上的鴻鳴鳥圖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的眼神平靜卻透着威壓,“火焰帝國千年來以炎治世,可看看這滿目瘡痍——南方冰原寸草不生,北方熔岩區流民成患,所謂傳承,不過是少數人鞏固權柄的借口。”
蕭冰兒挺直脊背,冰魄長劍重新凝于掌心,霜刃映出她決絕的面容:“從今日起,火焰帝國不再隻有焚盡一切的烈焰。”她擡手召出冰焰結晶,光芒照亮所有人震驚的臉龐,“冰火相生,方能萬物複蘇。誰若不服——”話音未落,結晶突然迸發刺目光芒,在天空中投射出驚鴻與鴻鳴共舞的巨大幻影。
楊家長老冷哼一聲,袖中突然甩出九道赤紅火鞭:“說得好聽!冰與火本就相克,你不過是想把帝國變成冰族的附庸!”火鞭如毒蛇般撲來,卻在觸及兩人身前時被一層透明結界震碎。
沈卿輕笑一聲,指尖凝出金色符文:“看來楊長老需要清醒清醒。”符文化作鎖鍊纏住楊家長老,鴻鳴鳥虛影發出清啼,長老周身火焰瞬間熄滅,凍成一尊冰雕。其他長老臉色驟變,卻無人敢再輕舉妄動。
蕭冰兒望着伽諾城廢墟,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曾經金碧輝煌的宮殿如今隻剩殘垣斷壁,熔岩與冰霜在地面交錯,形成詭異的花紋。她握緊沈卿的手,輕聲道:“重建帝國不易,隻怕六大家族......”
“有我在。”沈卿将她的手貼在自己心口,語氣堅定,“驚鴻與鴻鳴既已共鳴,這太陽焰星,便沒有什麼難關過不去。”他擡頭望向天際,九顆赤陽星依舊高懸,卻在冰焰結晶的影響下,邊緣泛起了柔和的銀芒。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金毛獅王的咆哮,聲音中帶着欣喜。蕭冰兒與沈卿對視一眼,同時展開靈力感知——在火焰帝國的最邊緣,一片被冰雪覆蓋的荒蕪之地,竟開始萌發嫩綠的新芽。
嫩綠新芽破土的景象如漣漪般在火焰帝國版圖上擴散,蕭冰兒站在伽諾城最高的瞭望塔上,望着遠方漸次蘇醒的大地。冰藍色裙擺垂落塔沿,被夜風掀起時,竟在邊緣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又被空氣中殘留的熱浪瞬間蒸融成水霧。她身後,沈卿将玄色披風輕輕覆在她肩頭,指尖不經意擦過她冰涼的耳垂。
“北部熔岩區的岩漿開始凝固了。”沈卿的聲音裹着溫熱氣息,落在她發頂,“百姓們都說,是驚鴻與鴻鳴帶來了生機。”他擡手召出半透明的靈力地圖,原本赤紅一片的大陸上,銀藍脈絡正沿着新芽生長的方向蔓延,如血液注入幹涸的血管。
蕭冰兒卻蹙起眉,冰眸映着地圖上幾處異常跳動的紅點:“易陽家的領地毫無動靜,紅王家甚至出現了逆生長的黑焰......”話音未落,瞭望塔突然劇烈震顫,遠方天際騰起沖天黑火,将半邊天空染成不祥的绛紫色。
沈卿攬住她腰肢向後急退,鴻鳴鳥虛影在腳下展開,金色符文組成的防護罩堪堪抵住墜落的塔尖。“是上古禁術‘焚天燼’。”他神色凝重,琥珀色眼眸中流轉着警惕的光芒,“這術法需要獻祭千人生魂才能催動。”
蕭冰兒冰魄長劍出鞘,寒芒劈開撲面而來的熱浪:“定是六大家族中有人不甘心。”她周身寒氣暴漲,驚鴻虛影在身後展開雙翼,羽毛間凝結的冰晶折射出冷冽的光,“去紅王家!”
兩人化作流光劃破夜空,下方的火焰帝國大地在冰火交織中呈現出奇異景象——新芽生長的區域,溪水潺潺,百花綻放;而黑焰肆虐之處,樹木扭曲成焦黑的骨架,土地龜裂出深不見底的溝壑。蕭冰兒望着地面慘狀,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當年蕭家先祖參與封印獄炎魔龍,就是為了阻止這種力量失控......”
“現在有我。”沈卿握住她的手,将靈力緩緩注入,“驚鴻與鴻鳴的共鳴,能斬斷任何枷鎖。”他周身騰起鴻鈞紫氣,玄袍上的鴻鳴鳥圖騰愈發清晰,“還記得我們融合本源時的力量嗎?這次也一樣。”
說話間,紅王家的宮殿已在眼前。整座建築被黑焰包裹,宛如一隻燃燒的巨獸。宮殿大門轟然洞開,易陽家主拄着鎏金拐杖走出,他臉上布滿扭曲的咒文,身後跟着數十名周身纏繞黑火的修士。“太陽女王,這火焰帝國的根基豈容你肆意篡改?”他沙啞的笑聲中帶着癫狂,“焚天燼下,冰與火都将化作虛無!”
蕭冰兒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額間赤金火焰紋灼灼發亮:“你以為憑借禁術就能颠覆一切?”她擡手召出冰焰結晶,光芒照亮易陽家主驚愕的面容,“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用來毀滅。”
沈卿站在她身側,掌心的鴻鳴鳥虛影與冰焰結晶共鳴,金色符文與冰藍光芒交織成網,朝着黑焰籠罩的宮殿蔓延而去。在冰火交融的光芒中,蕭冰兒輕聲道:“這次,我們要讓他們知道,火焰帝國的未來,由我們共同書寫。”
冰焰交織的光芒如潮水漫過紅王家宮殿,易陽家主卻發出刺耳的怪笑。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插入胸口,扯出一團纏繞着黑霧的心髒,那顆心髒竟在他掌心瘋狂跳動,每一次搏動都讓黑焰暴漲數丈:“太陽女王,這焚天燼本就是用你們蕭家先祖的命血所鑄!”
蕭冰兒瞳孔驟縮,冰魄長劍上的寒芒劇烈震顫。記憶如閃電劃過腦海——百年前那場慘烈的封印之戰,蕭家先祖正是用自身神魂為引,才将焚天燼的力量鎮壓。此刻易陽家主手中的心髒,赫然跳動着與她血脈同源的氣息。
“卿哥,小心!”蕭冰兒猛地将沈卿推開。黑焰凝成的巨爪擦着沈卿的玄袍掠過,在地面撕開一道冒着青煙的深痕。沈卿旋身而立,鴻鳴鳥虛影發出憤怒的啼鳴,金色符文化作鎖鍊纏住巨爪,卻在觸及黑焰的瞬間發出刺耳的灼燒聲。
“原來如此。”沈卿目光如炬,琥珀色眼眸中流轉着複雜的光芒,“他們一直留着蕭家先祖的殘魂,就等着今日。”他擡手結印,周身紫氣翻湧,“冰兒,我們需要重新喚醒驚鴻與鴻鳴的遠古契約。”
蕭冰兒銀牙緊咬,冰藍色長發無風自動。她望着易陽家主手中那團帶着蕭家血脈的黑霧,心中翻湧着憤怒與悲涼。深吸一口氣,她将冰焰結晶高舉過頭頂,清越的聲音在黑焰上空回蕩:“驚鴻在上,鴻鳴為契,以我本源,破此邪祟!”
沈卿同時大喝一聲,掌心鴻鳴鳥虛影化作流光融入冰焰結晶。刹那間,天地間響起兩聲震耳欲聾的鳴叫,一冰一火兩道光芒沖天而起。驚鴻與鴻鳴的虛影在空中交纏,形成一個巨大的圖騰,所過之處,黑焰如殘雪般消融。
易陽家主的臉色變得慘白,他驚恐地看着手中的心髒開始崩解:“不可能!這可是蕭家先祖的......”話未說完,一道冰刃閃過,蕭冰兒已經出現在他面前,冰魄長劍抵住他咽喉。
“蕭家先祖的遺願,是守護這片大陸。”蕭冰兒聲音冰冷如霜,冰藍色眼眸中卻泛起一絲哀傷,“而不是成為你們争權奪利的工具。”她手腕微轉,易陽家主手中的心髒轟然炸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黑焰失去力量來源,迅速黯淡下去。沈卿來到蕭冰兒身邊,輕輕拭去她額角的冷汗:“沒事了。”他望着遠處逐漸恢複平靜的紅王家領地,“不過,我們恐怕要面對更多隐藏在暗處的敵人。”
蕭冰兒靠在沈卿肩頭,感受着他熟悉的溫度,輕聲道:“隻要有你在,再黑暗的陰謀,我們都能照亮。”她握緊沈卿的手,冰焰結晶在兩人掌心輕輕顫動,仿佛在回應這份堅定的誓言。遠處,黎明的曙光已悄然爬上地平線,為經曆戰火的大地鍍上一層溫柔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