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父親

清晨六點，我像往常一樣擦拭着店鋪裡的桌椅，準備着食材。"魚蛋、雞蛋、雞翅膀、牛腩……"我一邊清點着食材單，一邊檢查庫存是否需要補充。母親則在櫃台數着昨天的收入，記錄店鋪的收支情況。

"兒子，我去銀行存個錢，你看好店鋪。"母親捂着肚子說。

"知道了，媽，路上小心。"我頭也不擡地應着，繼續清點食材，在紙上記下需要補貨的品項，然後打電話聯系供應商。

準備工作完成後，我開始煮面，把店門口的牌子從"關"換成"開"。随着客人陸續到來，我開始了日常的工作：接單、煮面、擦桌、收錢。平時母親都會幫忙收銀和接單，但今天不知怎麼的，去了銀行這麼久還沒回來，電話也不接。雖然心裡擔憂，但店鋪實在太忙，我根本抽不開身。

直到下午三點，客流終于減少。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後，我立即翻過營業牌子，鎖好玻璃門和鐵閘，急匆匆地趕往銀行尋找母親。

"您好，請問有沒有見過這位女士？五十歲左右，穿着深藍色上衣和黑色褲子。"我拿着手機裡的照片詢問銀行職員。

"抱歉先生，來辦理業務的人太多了，我們實在記不清。要不您先回家等等？說不定她已經回去了。"

"好的，謝謝。"

"媽，你在哪兒？"我一邊撥打電話，一邊詢問銀行周邊的商鋪。從下午三點一直找到晚上十點，母親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無奈之下，我決定回家看看。

掏出鑰匙插入鎖孔，推開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此生最不願見到的人。那個男人正抱着母親在床上擁吻，桌上擺着吃剩的飯菜和空碗。見母親安然無恙，我強壓住想揍人的沖動，默默收拾碗筷走進廚房，關上了門。

"二十五年沒回來，一露面就急着和母親親熱，滿腦子就想着那檔子事。"我用力搓洗着碗碟，幾乎要把它們擦破。碗洗了一遍又一遍，終于還是按捺不住怒火。我猛地拉開門，本想怒吼："你想幹什麼？二十五年不回來，現在就想讓我們原諒你？憑什麼！馬上給我滾出去！"

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你回來了？待會兒跟我出來一下，我在樓下等你。"說完便轉身出門。不得不承認，當我看到母親臉上洋溢的笑容，眼裡閃爍的愛意時，我終究還是心軟了，不忍心傷害她。

我在樓下來回踱步，踢着路邊的石子等待那個男人。不一會兒，他嬉皮笑臉地小跑下來，完全無視我陰沉的臉色，那副油腔滑調的模樣活像個地痞流氓。見他這副德行，我直接朝他肚子揮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