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打架

我拉着宋誠去店鋪開始營業。我給了他毛巾和拖把讓他擦幹淨桌子、椅子和地闆，趁着他做這些的時候，我把昨天的收入算好。他花了一個小時才完成手上的工作，等他做完我跟他說我給他訂下的協議——這個協議當然是不平等的。

「我告訴你，家裡我媽在我管不了你。在這裡你得給我安安分分的，别給我找麻煩。第一，你的工作從清潔、收錢、洗廁所到接待客人端茶倒水。廚房你就别進了，看你今天做出來的豬食，你也幫不了我。第二，你不可以随便離開工作崗位，就連上廁所你也得給我報備。第三，你每個月工資就一百塊，永不加薪。現在就這三條，你沒有異議吧。」我模仿着電視劇裡的惡婆婆，裝作尖酸刻薄地說。

「沒有，當然沒有，每個月還有一百塊呢，我還以為沒有呢。楠楠，你太好了。」宋誠咧着嘴笑，露出他那雪白的八顆牙齒。看着他那副嘴臉，我在心裡給自己加油：别氣餒，你可以的，加油，别被他傻乎乎的樣子給迷惑了！我走到門前把牌子換成「開」。

我們開門後便開始有客人進來吃面，我也沒空管宋誠。直到飛哥來，我就想到方法趕他走了。我收起心中的那份喜悅。飛哥身穿黑衣，脖子上戴着粗粗的大金鍊子，氣場很大，身邊跟着一群小弟。他一坐下來，客人紛紛去收銀處結賬，有些甚至沒結就跑了。

為了演得逼真點，我把洋蔥汁往眼睛裡抹。「爸，飛哥是我們家以前的債主，明明我們欠兩百萬卻讓我們還四百萬的人。爸，我害怕，你得救我，嗚......嗚......」我裝作哭泣往宋誠身後躲。

「沒事，乖兒子，有爸在。首先，我們先抓住他的左手，再抓住他的右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怕。看爸爸的。這些人爸爸見多了。」然後我就看着他動作像棕熊一般走過去。

這種情況下，我作為看戲的人，當然得躲在角落。既可以看到，又可以不波及到自己。誰知宋誠突然扭頭，我差點沒掩蓋笑意。「兒子，那位大哥叫什麼呀。」

「叫飛哥。」我心想你打就打嘛，幹嘛要知道名字。打起來，快點打起來，最好打得宋誠躺個一頭半個月的，想想就開心。誰知他接下來做的事，讓我看直了眼，說實話我真的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我看着他從棕熊般的站立動作變成熊貓般爬行的動作，露出谄媚的笑容，十足十一個太監對主子笑。接下來确實如他所說，他一隻手捉住飛哥的左手，一隻手捉住飛哥的右手，然後......雙膝跪下......

「飛哥，飛哥，求你和放過我和兒子，我什麼都聽你的。你想要我們做什麼？」我看着宋誠瞪着水汪汪的眼睛。

「唉呀！不用那麼大禮。這麼久沒見，我都忘了你的臉了。看見你的動作，我就想起你跟我借錢時的模樣。你放心吧，錢呢，你兒子都還清了。錢既然還清了，我飛哥講信用的，絕不為你難你和你兒子，這次來純吃面，你放心。你給我下單，五碗牛肉面，走蔥花啊。」

「得嘞。」我看着宋誠笑嘻嘻的，又像棕熊似的走過來，好像在跟我表達，你看看你爸我多厲害，三言兩語就搞定了。「五碗牛肉面。」他伸出了五根手指，我看他那傻樣，我問了他一句：「你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