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莉娅注意到她用了“我們”這個字眼，梗了一下，然而有事相求，加上确實太累無法發作，隻能忍了過去。

可惡的小情侶，就你們是一邊。

“……那我就實話和你說吧。”賽莉娅揉了揉眉心，用手扒開沉重的眼皮，“黑鷹黨你聽說過嗎？一個之前在下城區發展還算不錯的幫派，我是為他們辦事的。”

“什麼竊取數據、監聽對話、爆破倉庫攔截越貨，凡是涉及到網絡的，我們都能做。”

“但是兩年前，黑鷹黨的老大得罪了别的更厲害的幫派，被打了個團滅，為了保命，就把我們這些人送出去替他頂罪了。”

“坐了兩年牢出來後，下城區的勢力分布簡直是翻天覆地，從前的人脈基本找不到了。我也厭煩了這些打打殺殺的資源争奪，但在下城區，我的資曆根本找不到什麼正經像樣的工作。”

賽莉娅重重呼出一口氣，語氣艱辛疲憊。

秦纖多少了解一些下城區人的困境，隻是語言文字太單薄，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到該如何安慰。

“為什麼沒去上城區謀生？”秦纖思索着，“我記得，主星設立了針對下城區的快速通道，像你這樣的技術型人才，應該能很容易拿到通行證才是。”

賽莉娅搖搖頭，“要先确定了工作才行，但是我有犯罪前科，并且上下兩區的管理蛇鼠一窩，需要給足了好處才能順利辦理。”

“原來如此。”秦纖輕聲道。

“實在走投無路，我唯一的妹妹還生病了。”賽莉娅捏緊了雙拳，聲音顫抖，哭腔再也壓抑不住，“不然我也不會那麼着急，最後被騙來這裡……”

豆大的淚水一滴滴落下，不一會就洇濕了被子，賽莉娅不再強行僞裝，捂着臉抽泣。

秦纖走到她身旁，猶豫了一下，擡手輕拍她的肩背。

“沒關系。”她安慰道，“你會靠着自己走出去的，不管是這裡，還是下城。”

餘光裡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秦纖擡頭看去，竟然是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曲淩。

他輕輕倚在門邊的牆上，目光落在秦纖搭在賽莉娅肩上的手，沒有發出動靜。

不知怎的，秦纖卻好似被燙到了一般，收回手和曲淩對視。

曲淩一動不動地看着她，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我需要一個光腦。”毫無覺察的賽莉娅擦掉眼淚，紅着眼堅定道，“什麼樣式的都可以，隻要有端口能連上網絡。”

秦纖仍是望着曲淩，張了張嘴，在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隻見曲淩微微颔首，便松了一口氣，對賽莉娅道：“好，我盡量去幫你弄來。”

“要是能連上這裡的網絡，我有把握能黑進去斷掉電源，但我不确定是否還有後備電源，以及恢複供電和網絡的時間。”

“有這個時間缺口就足夠了。”秦纖的聲音冷靜沉着，有着一種令人不知不覺想要信服的力量。

再看向曲淩時時，發現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

如此之後，又是筋疲力盡的幾天。

秦纖熟練地按壓住被抽血的部位，已經記不太清是第幾次以及被抽了多少血。

“你的轉化情況已經穩定了，以後就是個A級的Alpha了。”平柏瀚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甚至看上去還有些興奮，眼鏡反射着一道道白光。

秦纖隻是點頭表示知情，和衆多到來許久的實驗體一樣，麻木無力、死氣沉沉。

“你說，要是再模拟一次你當時受刺激的情況，會不會最後能轉化為S級？”

秦纖的腳步頓了頓。

平柏瀚摸了摸胡子，興味盎然，“也許還需要用到你的Omega，就是不知道喬爾舍不舍得放人，他最近可是被那個Omega哄得找不到北，跟沒談過戀愛的毛小子似的。”

實驗體哪有什麼資格發表意見。

胳膊上的出血口已經穩定，秦纖一言不發，把用來壓迫的棉簽扔進垃圾桶。

目送秦纖離開過後，助手把資料遞給平柏瀚，遲疑道：“昨天檢測的CA11的各項指标都在這裡，都挺正常的，就是……對于一個A級的Alpha來說，她的情緒太過于穩定了。”

“也許是和她接受過基因改造有關系。”平柏瀚道，“總的來說，她的情況十分複雜，可以先從其中一個方面深入研究，不可急功近利。”

助手點點頭，“那關于那個Omega的項目還要開展嗎？喬爾少爺的意思似乎是不打算再讓他參與……”

平柏瀚“啧”了一聲，不滿道：“這就是依附大家族的壞處，明明這些少爺老爺公主什麼都不懂，卻都要看他們臉色行事。”

“算了，你去盡量說服喬爾，讓他最後配合一次，等CA11徹底穩定下來，再試試能不能讓她突破到S級。”平柏瀚擺擺手，布置了一個任務。

被任務砸頭的助手瞬間臉色難看，如同便秘了一般，支支吾吾卻又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滿頭大汗地應下了。

*

喬爾少爺最近滿面春光，因為一向倨傲的曲淩如同突然開竅了一般，不僅不再對他的示好視而不見，還會主動服軟，說些他愛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