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男因被圍觀,情緒愈發激動,甚至将刀揮向衆人,目呲欲裂,聲嘶力竭地大吼:“都别過來!别逼我,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他!”
他這話很奇怪,為什麼不說‘别過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相比那句,這句顯然更有威懾力。
除非......匪徒與人質之間本就認識,并且還有一個共同的熟人。
他在用矮男人的命威脅那個人期間,被人給圍上了。
木久川的視線在人群裡掃了掃,很遺憾,人群太密集,并沒看到什麼。
他的視線重新回到那傷疤男身上。
這人眼底猩紅,面色發黑,呲牙咧嘴,雙目圓瞪,不人不魔,隻勉強還算有個人樣。
再看他身周,黑氣纏繞。
木久川心道果然。
世人皆有怨憎妒等情緒,有或濃或淡的污濁之氣纏身實屬正常。
但像這種濃得幾乎要把本人淹沒了的,着實有點罕見。
畢竟像這種程度的,基本上都在牢裡或精神病院裡。
以中國警察的速度,自然不會讓這場鬧劇發酵。
場面瞬間被控制住,傷疤男被幾根鋼叉制服,牢牢按在地上,喜提銀手镯一副。
而那個被成功解救的人質,也被送上了救護車。
警車救護車燈光閃爍,鳴笛遠去,圍觀群衆也随之散去,意猶未盡地讨論着剛才的事。
男店員顯然已經忘了沖出去時的初心,跟周圍的陌生人讨論得熱火朝天,轉身看見收銀台後,鎮定自若擦着電腦屏幕的木久川,驚地眼睛都大了兩圈。
“我去?你要不要這麼淡定啊?殺人哎,這麼大的熱鬧你都不好奇。”
木久川心裡冷笑一聲,人命關天的事,在他們眼裡就隻是個茶餘飯後的閑談熱鬧。
還真是可笑。
他掀起眼皮的一瞬,溫和笑意就挂在了唇角:“擠。”
男店員:“......”
看他笑得這麼平易近人,結果張口就一個字。
不過,這倒是讓他想起另一件事。
在其他店員閑暇時間聚在一起說閑話的時候,他湊過去聽過幾耳朵。
他們說木久川有嚴重潔癖,他待的地方、用的東西,每五分鐘就要擦一遍,那雙手,更是一天洗幾十遍。
跟人合照幾張必洗手、遞幾杯奶茶也洗手,而且從沒見他和任何人同桌吃過飯。
他們還饒有興緻地猜測,他洗澡的時候,會不會把皮搓掉一層?
還有人說他體質陰邪,隻要靠近就會有股寒氣。
說這話的人還拍着胸脯表示,那一定不是木久川看似溫和,實則不好相處,而使他人産生的心理作用。
為了提高可信度,那人還煞有介事地舉了例子。
說以前跟木久川一起上過夜班的小李,某天下班後倆人一起下樓,就親眼看見他身後跟着一隻白衣鬼。
此後不久小李就辭了職,從此再沒來過。
想到這裡,男店員對木久川的好奇到達了頂峰。
畢竟聽他們說再多句,都不如聽本人說一句。
随即便神秘兮兮地湊了上去,撞了撞他的肩小聲問道:“哎哥們兒,聽他們說——你身邊有鬼啊?”
木久川眉心短促地皺了一下,朝他的肩膀瞥了一眼,聲音冷了幾分:“你聽誰說的?”
男店員揚高了聲調:“小李親眼見過!”
木久川不記得小李是哪個,也不知道這事跟他們有什麼關系。
他麻利地下好單,将打印出來的單條遞進身後的窗口。
男店員見他不搭理自己,大大咧咧,跟誰都沒距離慣了,直接上手按住木久川的肩膀,拉了他一把:“真的假的,你給哥們兒講講呗,你真能看見鬼啊?鬼長什麼樣?是僵屍那樣,還是長發飄飄?哎,它會飛嗎?長得好看嗎?”
在他的滔滔不絕中,被拉了一個趔趄的木久川頓住步子,側頭盯着男店員按在他肩上的手。
那慣常帶在唇角,面具似的淡笑消失了。
目光甚至稱得上銳利。
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看都沒看男店員一眼,可男店員就是莫名覺得有種壓迫感,話音一頓,遲疑着将手放開了。
木久川神色恢複如常,回到收銀台前繼續工作。
男店員可能是看他這麼快就消了氣,沒多麼嚴重的後果,當即就放松了下來,準備接着問。
然而,木久川搶在他開口之前直接将臉轉向他,目光幽幽,語調毫無起伏地說:“要相信科學。”
男店員:“......”
這五個字被他用如此語調和表情說出來……那效果,簡直絕了。
是要吓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