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和架子之間的空間,就像一張張開的大嘴,一開一合,看起來像是在打呼。
二人默默退回來。
這屋子整個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物。
這裡的時間流逝速度與外界不同。
他們在這個扭曲怪異的空間裡待了約麼半個小時,窗外的天光就又恢複了幽藍。
混亂而讓人煩躁的一夜終于過去。
那扇屋門自動合上,大門不再被重複打開,哭聲也停了,就連環境也恢複了幹燥。
仿佛剛才的一切,就是一場詭異的噩夢。
木久川伸手扇了一把林薄閑的胸口,招呼他再去試試那扇門。
他力度沒控制好,扇得林薄閑啊地叫了一聲。
木久川沒搭理他幽怨的小眼神,專注探案,走到門邊試着推門。
這次竟順利推開了。
奇怪的是,這間屋子的環境呈現出一種與其他屋子嚴重不符的溫馨。
甚至有點童話的感覺。
粉嫩舒适的大床、雲朵頂燈,就連地上都鋪了柔軟的白色地毯。
一腳踩上去,讓人仿佛掉進了棉花堆裡。
唯一不太匹配的,是床頭櫃上坐着的那隻,有點老舊的布偶娃娃。
林薄閑茫然地回頭看了眼身後,确定不是他們穿越了。
“你們......是誰啊?”
一個微弱細小的聲音傳出來,可屋裡分明沒有人。
他們把屋裡上上下下環視了幾遍,依然一無所獲。
“誰?誰在說話?”林薄閑叉腰問道。
“是、是我。”這個聲音裡透着濃濃的怯懦。
這次二人總算聽清來處了,不約而同低頭,見一條床腿的旁邊,縮着一隻小小的耗子。
隻是這耗子長得眉清目秀,長睫毛大眼睛,還長着頭發,紮着蝴蝶結。
不能細看,耗子長人臉,細看恐怕得瘋。
“你是、耗子精?”林薄閑歪了歪頭。
“不,我是馮建的媽媽。”
那個眼淚能把屋子淹沒的“眼淚怪”。
林薄閑詫異,這麼小的身體,居然有那麼大的存量。
“它看起來,不像是淵魔。”木久川小聲道。
林薄閑嗯了聲:“每個人心裡都有一處柔軟的地方,留給最愛的人,就算是深淵之中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有一點他不太明白。
馮建最愛的人,在他心裡為何是耗子的形象?
“請問伯母。”木久川蹲下了身,想湊近一點,小耗子似乎有點怕他,連忙往後躲了躲。
木久川于是隻好放棄,退回原位。
“請問伯母,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這話一說,小耗子隐隐又有哭的趨勢。
林薄閑怕了,豎掌阻止道:“可别,您想淹了這裡嗎?”
小耗子趕緊吸兩下鼻子,勉強止住眼淚,隻是聲音還在顫抖:“求你們救救我兒子!一定要救救他!”
“我兒子從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這都怪我,要不是我帶着他改嫁,也不至于遇到那個畜生!給我兒子臉上留下那樣一道傷疤,害得他一直被同學霸淩、被朋友看不起。”
“是我這個當媽的沒本事,護不了他,隻能心疼得躲起來哭,可是,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就在這時,屋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異響,像是什麼重物落在了上面。
小耗子滿面驚恐:“不好,它來了!它來了!!你們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小耗子說罷就鑽進了床下,把自己藏在了黑暗最深處。
木久川明白了:“看來,她也經常挨打,也害怕他。”
他說着忽然有點生氣:“走,出去會會那個畜生!”
二人走出屋外,回頭,看見屋頂上趴着一隻通體鮮紅的怪物。
這怪物長着一頭紅毛,怒目圓瞪,滿嘴獠牙。
它如貓科動物一般四肢着地,沖二人咆哮。
林薄閑有點牙疼:“這是、動物世界?”
木久川神色嚴肅:“不,這是紅色的消極意義。”
“什麼意義?”
“危險、暴虐、攻擊,還有——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