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好像快來了,周四那天下了場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顧燃隻淋了點小雨,也生病了。
他習慣了出門從來不帶傘,因為有人會給他送傘。
從前隻要蘇弦月在,别說下雨還是下雪,哪怕下冰雹,他也會特意把傘送過來。
但是今天沒有,今天的雨很大,一直下一直下。
顧燃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他想要等的人。
雨再小了一點的時候,生着悶氣跑進了雨裡,沖回了宿舍。
下午就覺得頭有點暈,身上熱乎乎的,溫度計一量才發現有點發燒了。
白潇收回溫度計,給他遞了一杯溫水,生着氣問,“今天蘇弦月沒有給你送傘嗎?明知道下雨了,他為什麼不給你送傘過來?”
“不會還因為那天的事在生氣吧,說他兩句怎麼了?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怎麼還能被那幾句實話戳到肺管子。”
“他這人怎麼這麼小肚雞腸,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怒氣沖沖的拿出手機,準備給蘇弦月發消息。
“我倒要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顧燃其實沒有燒得很嚴重,隻是有一點點的不舒服,他沒吭聲,看着白潇給蘇弦月發消息。
他也想知道蘇弦月到底是什麼意思?
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他說的那幾句話就那麼傷人嗎?
可是曾經他說過傷人的話更多,蘇弦月當時難過兩天,但最多也就兩天,還是會來找他。
這一次是為什麼?
白潇發了一大堆的指責話,結果消息發過去,隻收到了一個紅色的感歎号。
白潇不敢置信,嘴都張大了。
“這家夥竟然把我給拉黑了,他竟然把我給拉黑了,他什麼意思?”
“他是不是有病啊?竟然把我給拉黑了?”
“他把我拉黑了,下次去哪裡得到你的實時消息,下次去哪裡堵你?”
“他是不是瘋了?”
白潇氣得在宿舍裡走來走去,好半天才過來問顧燃:“燃哥,用你的手機給他發消息,我還就不信了,有本事他把你也給拉黑了。”
顧燃抿了抿唇,沉默好半天才說:“我已經被拉黑了。”
白潇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不對!蘇弦月怎麼敢拉黑顧燃的,他怎麼敢的?
……
蘇弦月管他們怎麼想,拯救楊溯的行動進入倒計時,還能管顧燃是個屁。
他今天差點也要淋雨了,但是今天有人給他送傘啦!
從前因為在乎顧燃,他會提前看天氣預報,知道有雨就會提前準備傘,然後屁颠屁颠的去顧燃面前送殷勤。
但現在完全沒這種心思,沒有看天氣預報,也不知道今天會下大雨。
他出教室的時候還在想,要給小叔發消息,下着雨要遲一點來。
結果才下樓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小叔竟然撐着傘從雨裡走來,他是來接他的吧。
是吧?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是這種感覺!好感動啊!
蘇弦月盯着符離被雨水濺濕的褲腳,眼睛突然酸了一下,像荒山裡突然起了一陣霧。
他給顧燃送了無數次無數次的傘,打濕了無數次無數次鞋襪。
可是顧燃的心裡從來不會對他有一點的感動,隻會覺得他很纏人,很煩。
其實人對人的感情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應該早一點看清的。
隻是怎麼會不難過呢?他付出了那麼多,期待了那麼久,說不難過是假的。
算了,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會得到回報,竹籃打水一場空也是常有的事。
往事是過眼雲煙,人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蘇弦月重新挂上了笑臉,笑盈盈的向符離走去:“小叔,你來接我嗎?”
“嗯。”符離将雨傘傾斜向他。
傘很大,讓雨水沒有絲毫可乘之機能落到他的肩上。
雨水滴滴答答,一片嘈雜。
蘇弦月挨着符離,心裡突然冒出一個荒誕的念頭,如果小叔真的是他對象就好了。
沒有什麼30萬,沒有什麼契約,也不是為了蹭什麼氣運,隻是單單純純的處對象就好了。
但是很快蘇弦月就甩了甩頭,将這個荒誕的念頭從腦子裡趕了出去。
小叔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屬于他。
他不敢想小叔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才會願意遵守協議,來跟他玩這種堪稱荒唐的遊戲。
但不管怎麼樣,已經很好了,這三個月對于他來說,已經是恩賜了,不敢奢求再多。
抓住這三個月的時間,盡量扮演好對象的角色,然後再兢兢業業的吸氣運,對他來說才是重中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