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回到屬于自己的空間。
許佳禾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汲取着新鮮氧氣,隻覺得心跳得很快。待呼吸稍稍平複,她神思不屬地走到床邊,整個人撲進被子裡。
一會兒捶床,一會兒來回打滾。
半晌後,許佳禾猛然像被什麼東西燙到了似的,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
雙手抱頭,在房間内來回踱步。
天哪。
她真的把柏梵睡了!
她居然真的貪戀美色、色心大起、色膽包天把柏梵給睡了!!!
而且這個人還是——
之前老爺子安排相親卻被她放了鴿子的聯姻對象。
最最關鍵和要命的是,對方還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這種情況下。
她想負責也沒那個膽兒啊!
說不定剛坦白完,就會和她的裙子一樣,被撕成碎片的嗚嗚嗚……
難道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昨晚隻是成年人之間心照不宣的遊戲,然後心安理得地,以朋友的身份繼續相處嗎?
那之後呢?
他們又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雲城,一旦離開這裡,回到現實生活,他們連“朋友”都做不了。
她不想這樣。
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
“怎麼辦?怎麼辦?”
許佳禾抓了抓頭發,整個人混亂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大腦飛速運轉着。
對!
——跑!
她得跑!
隻要以後兩個人不再碰面,亦或是等他把她忘得幹幹淨淨,她和柏梵的一切就可以好好的,停留在昨天那個晚上。
就當是在雲城發生的一場美夢。
思及此,許佳禾瞬間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動作迅速地沖進衛生間,換了身衣服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合上行李箱之前,餘光瞥見箱子角落裡安靜躺着的黑色絨布盒,許佳禾的動作頓了頓,不知在想些什麼……
/
四個小時後,梧川市人民醫院,住院部三樓的某間豪華獨立病房内。
“什麼?你把人家給睡了!”
一道清越明亮的女聲難掩驚訝。
許佳禾跟沒骨頭似的倒在軟沙發上,雙手支着下巴。
聞言苦着臉點點頭。
“睡完還溜了!!”
沙發另一端,一位長相明豔姣好、穿着粉色病号服的年輕女生繼續精辟總結。
“……”
聽到這話,許佳禾自暴自棄地松開手,任由自己一臉栽進沙發扶手裡,全身上下都寫着“别理我,讓我靜靜”和“不想面對現實”。
難得見到許佳禾蔫兒了吧唧的樣子,蘇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經道:“作為朋友,我鄙視你。但同為新時代女性,我隻能說——”
許佳禾悶哼:“?”
“幹得漂亮!”
“……”
“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蘇職指尖輕點下巴,眼神意味深長:“你還有當‘渣女’的潛質呀!”
“……”
許佳禾看不過蘇職一臉“幸災樂禍”的模樣,倏地坐直身體,伸手掐了把她手感極好的臉蛋,威脅道:“姑奶奶,信不信我‘殺人滅口’?”
話落,蘇職立馬配合地舉手投降。
須臾打趣道:“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說我是行動派,結果某人比我下手還快!”
“……”
許佳禾:不是她還能是誰。
發小兼死黨的蘇職在住院之前,和自己的主治醫生有些陽錯陽差的小誤會。住院後又突然對人家有了點兒意思,想要調戲人家端方雅正的季醫生,結果就是進展超乎想象的順利。
許佳禾旅行出發前,在醫院偶然撞見兩人老夫老妻式的互動,就半開玩笑地揶揄了一句:此等小女子乃行動派也。
誰能想到回旋镖那麼快就紮到她自己身上。
兩人盡管一直保持着聯系。
但兩個月不見,一見面還是有說不完的話題。
蘇職住院不能随便出去,自然對外面發生的事物格外新鮮,許佳禾便跟她描述着這一路旅行的所見所聞和趣事。
說到最後,許佳禾恍然發覺。
似乎有她在的地方,就永遠逃不開那個人的身影……
原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人已經如秋冬季清晨的霧氣一般,嚴絲合縫地闖入了她生活的每個角落。
溫和而霸道地,将她牢牢包裹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