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許佳禾定格在他唇上的目光，柏梵翹起嘴角，引着她的手指放到自己的衣擺。他眼眸漆黑，語調像是帶了蠱惑——

“禮尚往來，要看看我的嗎？”

“……”

許佳禾的神色還有些微迷茫，聞言動了動眼皮。看着男人牽着她的手，一點點将他身上那件紫色緞面襯衫褪去，露出紋理分明的塊狀腹肌。

柏梵的膚色偏冷白，在月光籠罩下更是晃眼。

薄肌随着他的呼吸和動作，微微起伏着，莫名顯得有點兒欲。

許佳禾舔了下唇。

視線毫不避諱地打量着這具充斥着蓬勃力量感的男性身體。先前在雲城那次時，由于初次内心的恐懼與不安，她都沒怎麼好好欣賞過柏梵的腹肌。

隻記得視野裡男人緊繃的下颚，以及那對不斷沉浮、被她又抓又咬的寬肩。

沒想到，他的身材竟然和那張矜貴冷峻的臉蛋一樣漂亮。

是她喜歡的類型。

見她看得入迷，柏梵滿意地勾了勾唇，輕捏着她的手指，循循善誘道：“要不要摸摸看——”

最後一個音節還未穩穩落入空氣中，許佳禾忽地像是注意到什麼，抽出手，細膩柔軟的手心直接貼上由他腹肌延伸下來的那兩條微微凸起的青筋。

她不緊不慢地摸了摸，嘟哝着問：“這是什麼？”

還……怪性感的。

“……”

她的聲音還帶着未褪去的情意，軟糯糯的。

但語氣卻似孩童般格外懵懂天真，就好像在問“明天天氣怎麼樣”一樣。

面對出乎意料的肌膚接觸，柏梵有些猝不及防。

在聽覺和觸覺的雙重刺激下，他的脊背瞬間繃緊，不可自抑地從喉嚨裡發出一聲低哼。

注意到他的反應，許佳禾擡了擡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有多危險。

男人的喘息明顯加重。

柏梵閉了閉眼，再掀眼時，眼尾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猩紅。他不露聲色地将許佳禾瑩白的手指攏進掌心，俯下身來，一下下吮吸着她的唇瓣。

喉結上下滾動，聲線沙啞至極：“想知道？”

許佳禾：“……”

饒是她反應再遲鈍，此時也終于覺出了點不對勁。男人眸色幽暗深邃，裡面湧動着的某種欲.念似乎也加深了幾分。

像擅于在黑夜中攝人心魄的妖孽。

誘惑而又充滿危機。

許佳禾剛想搖頭作罷，卻被柏梵搶先一步開了口。

他稍側頭，轉移陣地，銳利的犬齒細細啃咬着她的耳垂，語調漫不經心道：“别急，我慢慢告訴你。”

“……”

許佳禾後來确實知道了那是什麼。

但代價就是最後累得連手指都擡不起來了。

晚風習習，窗外那棵高大溫和的香樟樹上，一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夜莺悄然栖息在枝頭，精力十足地來回蹦哒。

樹枝左右搖晃，驚動了隐秘角落裡的最後一波夏蟬。

于是夜莺好奇地四處張望，拉着新抽出的枝條顫動不止，刺激得蟬鳴聲變得愈發急促。

夜莺好似得了趣一般。

從剛開始緩慢的挑逗，到逐漸加快了頻率。

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蟬鳴嘶啞示弱，那隻熱情又霸道的夜莺才勉強善罷甘休。

夜色更加濃郁，室内一片旖旎春色。

月亮羞紅了臉，偷偷躲進飄來的雲層裡，隻探出半個腦袋。

暗昧柔和的月光下，一隻雪白纖勻的小腿從悄悄鑽出被子，但很快就被另一隻有明顯膚色差異的長腿給勾了回去。

/

最後一次結束時，許佳禾眼皮沉得幾乎睜不開眼。原先出走的困意一股腦将她包裹住。

迷迷糊糊之際，柏梵抱着她進衛生間洗了個澡，又從衣櫃裡找了件幹淨的睡裙幫她套上，然後輕輕放進被窩。

而她全程隻需偶爾哼唧兩聲，以反饋他伺候的舒不舒服。

一碰到枕頭，許佳禾再也支撐不住困意，抱着被子倒頭睡去。

但就在她即将墜入夢境的前一秒，突然感覺左腳被一隻大掌從被子裡撈了出來，視線落在她的腳心。

半晌後，男人似乎極輕地歎了一口氣，小聲道：“一看就沒好好上藥。”

須臾，腳心處傳來一抹冰冰涼涼的觸感。伴随着男人淡而缱绻的低語，好似商量的口吻：“你可千萬别留疤，不然她又要哭鼻子了。”

/

翌日清晨，陽光準時鑽進房間報到。

許佳禾睫羽微動，幾秒後，緩慢地睜開眼。她習慣性提了口氣，想擡手伸個懶腰。這不動不要緊，一動便全身泛起酸痛。

最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了。

此時此刻，身旁呼吸清勻的男人仿佛将她當成了一個手感極好的人形抱枕，隔着薄薄的被子，裡外夾擊、長手長腳地緊緊環抱着她。

饒是在睡夢中，力道也半分未減。

似乎生怕一不小心松開手，她就又像上次那樣提上褲子跑路了。

“……”

許佳禾抿唇，慢慢呼出一口氣。而後偏過頭，盯着柏梵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看了會兒。

睡夢中的男人眉宇舒展，神态溫和，相較平時少了些許鋒利感。一向打理有度的黑發此刻稍顯蓬亂，細碎發梢散落額前，無端添了幾分少年氣。

不得不承認，柏梵這張臉真的可以用“卓越”兩個字來形容。

眉眼深邃，鼻梁英挺，面部的輪廓線條利落分明，說是女娲偏愛也不為過。

沒來由地，許佳禾的腦海中竟莫名浮現出兩人初見時的場景，以及久遠記憶裡那個穿着白色校服、沉默寡言的清冷少年。

那個時候，她對他的第一印象是什麼來着？

哦，好像是……這個哥哥真好看！

就跟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一樣。

如果不是他後來兇巴巴的，她應該也不至于每次見面都躲着他吧。

說不定還會成為他的小尾巴。

不過緣分還真是奇妙，多年前那麼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如今卻親密無間地躺在同一張床上。交頸而眠，歲月靜好，享受着同一片陽光。

想到這，許佳禾思緒漸收，目光定格在男人在光線照射下幾近透明的眼睫上。之前一直沒機會，現下近距離注視着這張臉，她忽然發現柏梵的睫毛很長。

雖不似女孩子那般濃密卷翹，但纖直細長，根根分明，在陽光下顯得軟乎乎的。

有點兒像……嬰孩時期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