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亦不會感受到貝斯特的不舍。
察覺到阿圖姆語氣不善,貝斯特默默垂下頭,行禮後離開了。
不甘的話語哽在喉間,她并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的嫉妒卻在悄然萌芽,畢竟每個跟過神王的女神都會覺得自己是那個特别的。貝斯特輕咬着下唇,垂頭走着,霧面薄紗在月光下若隐若現。她最終還是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太陽神若有所思地望向二樓的房間,眼眸中仿佛閃動着斑駁星光,疏離又遙遠。他的五官深隐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光亮隐約辨其深峻的輪廓。
他在出神想着什麼,但一定不會是她。
寂靜如夜,阿芙納魯拉被格外清晰的腳步聲吵醒。可她沒有睜眼,隻感覺有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指尖微涼,滑過她的鼻尖和唇角,最後又穩穩蓋在她的眼睛上。
“阿芙納魯拉。”
低沉暗啞的嗓音中似乎夾雜着各種情緒,但最後都被他溫涼的親吻所覆蓋。
阿芙納魯拉繼續裝睡,這也是個不回應的好辦法。她隻聽阿圖姆繼續說道,“如果先找到你的是我,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阿圖姆低聲說着,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怎麼可能有回應呢,阿芙納魯拉被他命人灌了催眠的藥物。這藥用在神明身上輕者精神疲意,嚴重者也僅可能陷入短暫昏睡。但用在人類身上,一丁點兒藥劑會讓其睡上三天三夜,多喂些,就可以活活死在睡夢中。唯一的好處便是沒有痛苦。
他垂眸凝望着眼前的女人,指尖觸及她的臉頰。明明阿芙納魯拉就在他身邊,可他卻覺得他們之問還是那麼遠。她平穩地呼吸着,卻沒有絲毫生氣。她安靜的睡着,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暖意。阿圖姆不禁遲疑,也許...可太陽神是不需要伴侶,也不需要結婚的。他跟别的神明不一樣,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是男神女神結合後生出來的,但他是被創造的神王,是世間最完美的神。正是因為太過獨特,又太過孤獨,所以他從來隻有情人,卻從沒有過妻子。
做過他情人的隻有女神,阿芙納魯拉是第一個人類。
人類的滋味不過如此,可即便不能盡興,他還是不願放過她。
他想要她。這是他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阿圖姆輕揉開阿芙納魯拉在睡夢中緊皺的眉心,回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才不過5歲而己。小小的,白白嫩嫩的,像是還末盛開的蓮花花苞,而且是最純潔最無瑕的白蓮花。18年過去了,他養在人問的小神女竟出落的如此動人,至少他己經被她迷了眼。
“阿努比斯,救我…”沉睡美人發出一聲輕淺的夢吃,但在這甯靜的深夜中,阿圖姆聽得一清二楚。他黑了臉,擡起了替她揉按眉心的手。看着她淺淡的睡顔,聽着她清淺的夢呓。他竟忽然生出一種錯覺,一種她即将離他而去的錯覺,就像是天邊的雲霞,看似觸手可及,可實則虛無缥缈。
他起身離開了,并沒有睡在阿芙納魯拉的身邊。
而在他離開之後,阿芙納魯拉才慢慢睜開了眼,靜默地凝視着天花闆上精緻神秘的壁畫。
剛才那句,是她故意說給他聽的。她想他知道她的厭惡,知道她的憎恨,知道她的冷漠。可即便是知道這一切,她依然不能離開。她像是一隻被豢養的金絲雀,隻能活在金碧輝煌的牢籠裡,卻永遠逃不出神明的枷鎖。火熱的太陽紋身又在隐隐做痛,這是她每夜都會經曆的痛苦。烈火焚燒的疼痛也許不值一提,但太陽紋身的魔力仿佛将她全身的骨骼融化又重塑,塑造成他理想的樣子,塑造成她厭惡的模樣。
光明,卻是無盡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