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納魯拉!”
阿圖姆看到她墜落的瞬間朝她沖了過去,随她掉落的速度發起自動瞬移,跟着阿芙納魯拉下墜的軌迹一起向地面跌去。阿圖姆想要伸手抓住她,卻在即将觸碰到阿芙納魯拉指尖的片刻,心髒突然劇烈顫抖。
他按着心口,喘着粗氣,努力去夠阿芙納魯拉的手。
他從未想過放棄,可是阿芙納魯拉先離開了。
她看向他,再也沒有伸手,任由高空墜落将她帶去任何一個地方。
她沒有生的欲望,一點也沒有。
若說從前還有,可在神明糾葛中,她成了被徹底碾碎的蝼蟻。
“阿芙納魯拉!把手給我!”阿圖姆沖她喊道,但感受到的隻有劃過臉頰的水滴,是雨水,還是淚水。
他用了太多的神血是拯救軍營的戰士,可他卻再也救不了他的愛人。
早已承受不住液體重量的烏雲開始滾滾落雨,豆大的雨滴劃破甯靜的夜空,快速擊打在飽受苦難的大地上。綿延的戰火被驟降的冷雨頃刻澆滅,混亂不堪的人間,是四處逃散的士兵和不肯罷休的邪惡。
潇潇風雨中,有振翅飛翔的鷹隼迎着高空暴雨而上,逍遙展翅,直沖雲霄。他穩穩接住風雨飄搖中墜落的女子,透特緊随其後,金色鹮鳥張開布滿翎羽的翅膀,帶着阿圖姆,飛向神界軍營。
天空女神努特展開保護軍營的星空結界,擔憂地望着不遠處振翅歸來的神明。
荷魯斯和透特都是可以飛行的神明,擁有自己的變化形式。在戰争中,多是負責擊殺空中來犯的敵軍。荷魯斯布滿暗綠羽毛的背上躺着一個陷入昏迷的人類女子,而透特在飛翔過程中,也是不住回頭擔心地查看女子的情況。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努特冷哼道,在結界處開了一個小口,擔憂地望着天空。
原本透明的雨滴已經變成暗紅色,像是死人的血液從空中滴落,空氣中彌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天空被浸染成黑紅色的幕布,其中有惡魂卷尾漂浮,肆意獰笑。
“老婆,這是什麼情況?”大地神明蓋伯站在努特身邊,負手而立,面色凝重地看着天空詭異的變化。
“阿波菲斯瘋了。”努特緊盯着血雨中的飛影,眸中一道暗光閃過,努特叫道,“有危險!我們得去幫忙!”
蓋伯使用魔法從土地中抽取出無數青藤,快速向荷魯斯他們身邊的惡魂襲去。努特在支持星空結界的同時,送出兩條銀河緞帶将他們保護其中。
在兩位神明的保護下,惡魂軍沒辦法接近雨幕中的荷魯斯和透特,隻得繞着他們尖叫連連,沒有眼珠的凹陷眼窩沉默着,空洞地陰笑。
在終于接近結界時,兩位神明加快速度沖刺,而蓋伯努特作為一代戰神,迅速擊殺了企圖靠近軍營的全部惡魂。
當阿芙納魯拉再次醒來的時候,海卡正焦急地等待在一側。看到她醒了,趕忙上前去,又連連說着得趕快去通知神王。海卡跑出去了,迎面撞上渾身上下濕淋淋的透特。透特來不及休息,為神王療傷後,又趕着來看阿芙納魯拉的情況。
“阿芙納魯拉,你必須回到神界,這裡非常危險。”
“阿圖姆怎麼樣?”
他們同時開口,透特微怔一瞬,神色複雜,“神王為了救人類士兵消耗了太多神力,還在昏迷。不用擔心,王會沒事的。”
“倒是你,胎動明顯,胎氣不穩,你必須盡快回到神界。”
透特對阿芙納魯拉的感情很微妙。一方面他想讓阿芙納魯拉拿出太陽神力,但那就意味着阿芙納魯拉會死。一方面,他想讓阿芙納魯拉生下肚子裡的孩子,那就意味着目前必須保證阿芙納魯拉的安全。
他看着阿芙納魯拉,溫潤嗓音緩緩說道,
“我去跟王申請,我送你回神界。”
說完,他又複雜地望了阿芙納魯拉一眼,轉身離開了。
阿芙納魯拉靠在床邊,還沒從剛才的經曆中緩過神,隻是怔忪地抓着身下的潔白被單,下意識撫上隆起的小腹。輕微跳動顯示着他的不安,一下又一下震動着阿芙納魯拉的心房。
“對不起...對不起...”
正當阿芙納魯拉垂眸之際,聽得外面一陣騷動。
阿波菲斯披着無盡猩紅的月色而來,強行撕裂努特的結界,憑一己之力打傷無數神侍,旋風般的惡氣席卷了整個軍營,而阿波菲斯卻隻帶走了虛弱的阿芙納魯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