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應該叫我阿芙納魯拉,女神。”
全場神明見到她的模樣皆是倒吸一口冷氣,隻見眼前的女子慢慢走到衆神中間,走到阿圖姆的面前,金色的眼眸散發着濃郁的光芒,她并沒有看向阿圖姆身側有些微微僵硬的伊瑞特,而是将目光投向阿圖姆,她開口說道,
“不是我做的,但我作為18諾姆唯一的幸存者,應該回去。”
阿圖姆手持銀黑面具,在衆神的簇擁間,沉默地站在宴會廳的中央,他隻是目無波瀾的靜望着她,一汪黑眸深沉如寂寥的夜,無月,卻又一輪圓日掩映其中。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一眼萬年。
阿圖姆顯然并未有明顯的驚訝,他隻是冷靜說道,
“我會派神聖知覺西阿和你一起去。”
“好。”
又是相視無言,随後神王回身附在伊瑞特耳邊說了幾句,又示意阿芙納魯拉跟上,帶着阿芙納魯拉走出了宴會廳。
伊瑞特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裡去,她不知道阿芙納魯拉的身份,但顯然眼前這個假裝貓神侍女的“達拉”欺騙了她,而且她和哥哥居然還是舊識。伊瑞特強忍怒意,佯裝鎮定,對着宴會廳中的衆神笑笑,說道。
“各位,我哥哥有事離開。很抱歉掃了大家今晚的興緻,如果大家想留下來,伊瑞特表示歡迎,并且會為大家在太陽神宮準備休息的地方,如果感到疲憊,也可以一一退場。感謝大家對我回歸神界的慶祝。”
衆神在伊瑞特的說辭下紛紛離開,他們之中可沒人敢在太陽神宮留宿。
阿芙納魯拉跟在阿圖姆後面,小心地和他拉開距離。而阿圖姆似乎也感覺到了阿芙納魯拉的疏離,腳步微微頓了頓,卻終究沒有停下。
今夜,果然無月。漆黑寂靜的神宮邊界口,有一小孩子模樣的神明在那裡靜靜等候。他左手提着一盞橙黃色的燈,右手背在身後,明明是一副孩童模樣,可行為偏偏成熟穩重。他的發髻整齊利落的梳在耳邊,暗綠色的眼眸閃了又閃。
阿芙納魯拉記得他,是魔法師海卡。
見到阿圖姆,海卡恭恭敬敬地行禮,視線卻有意無意地瞥向阿圖姆身後的阿芙納魯拉。
阿圖姆面色不善,并未多言,隻是示意兩人準備好,随後便打開了神人交接的入口用太陽神力送他們出發了。
下到人間,阿芙納魯拉和海卡并未猶豫,而是直接進入18諾姆的地方神廟。阿芙納魯拉之前雖然是在貓神宮殿裡奉職,但有時候也會下到人間做一些打掃整理的活兒。她帶着海卡往裡走着,他們要去人間神廟最為神聖的領地,至聖所。
前往至聖所的必經之路是一片巨大的石柱林,寬102米,長53米,由134根柱子組成,每個柱子上都裝飾着紙莎草圖案,有的已然綻放,有的含苞欲放。12根高大的柱子支撐起中堂,使得中間比稍低一些的兩側明亮了些許,但仍舊黑暗,陰恻恻地神秘氣氛随着鬼魅燃燒的火燭被悄悄點燃。
海卡猶豫地低聲問道,“小嫂子,是你嗎?”
阿芙納魯拉側頭看他,眼神有些閃躲,并沒有回答。
如今為保護自己,阿芙納魯拉不得不在衆神面前公開自己的身份。這也意味着,結束這次的任務之後,她如果在回到神界,不知道會面臨阿圖姆怎樣的對待。明天充滿了巨大的不确定性,但是眼下的危機才是重中之重。
阿芙納魯拉穩了穩心神,指着前面的路說道,“從這裡進入聖殿,依次穿過那三扇門,就到至聖所了。”
寂靜無聲的廳堂中忽然傳來清脆的腳步聲,這裡除了海卡和阿芙納魯拉,還有另外一人或兩人。腳步聲不顯雜亂,但有一隻明顯是沖着他們來的。
海卡擡手将阿芙納魯拉護在身後,警覺地在另一隻手間蓄集攻擊魔法。
清晰詭異的水滴聲穿過高大的建築慢慢進入兩人的耳朵。滴答滴答的聲音随着腳步聲的逼近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風聲呼嘯而過熄滅了僅剩的幾盞燭火,石柱林頓是暗了下來,海卡幾乎凝住呼吸準備攻擊,正在蓄力待發的瞬間,一襲紫裙出現在兩人的視野裡。
西阿清冷的嗓音像是神廟中的幽風,她說,
“海卡,你回去吧,我留在這裡就行。”
海卡搖了搖頭,警惕地看着周圍彌漫起的黑霧,“這神廟不對勁,我送你們到至聖所門口。”
“是啊,不對勁。”西阿視線冷淡地瞥了阿芙納魯拉一眼,“神女,帶上你的祈福咒語,起碼不會顯得你太沒用。”
阿芙納魯拉不明白她這嘲諷的态度從何而來,不明所以地扭頭看向海卡。
“沒事兒,小嫂子。她不是針對你,她讨厭所有人類。”
“.......”她現在也算是個半個神啊。
“西阿,别說什麼不該說的。”海卡提醒了她一句,又湊在阿芙納魯拉耳邊小聲說,“西阿沒有惡意,就是毒舌。”
“哼。沒用的花瓶。”西阿冷哼一聲,背着彎弓繼續向前走,她踩着細跟單鞋,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不斷扭頭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和海卡說,“空氣中還有另一種氣息,不是人類,應該是個神。但是他的腳步聲很輕,我感知不到他的方位。你們剛才應該都聽到了液體低落的聲音,從液體重量來判斷滴落的速度、頻率和聲音,是血。”
“貝斯特?”海卡不确定地出聲問道。
“神廟别的地方我都檢查過了,沒有任何貝斯特的蹤迹,也不見離開的迹象,我猜測貝斯特應該還在這座神廟裡,大概率就在至聖所。”
“海卡,你回去吧。使用瞬移。你的近身格鬥不行,一旦對方超過5個人,我一個打5個沒問題,但是帶着個拖油瓶,我就不敢保證了。”說着,西阿又瞥了阿芙納魯拉一眼,“我會把她安全送到太陽神宮。”
阿芙納魯拉神色複雜地看了西阿一眼,并未多言,
海卡又不放心地看了看阿芙納魯拉,眼神在詢問她的意見。畢竟神王交給他的任務就是護送阿芙納魯拉前往人間。
阿芙納魯拉沖海卡點點頭,同意道,“放心,我沒問題的。而且我本來就是貓神貝斯特的侍女,我屬于這裡,對這裡很熟悉。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