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阿芙納魯拉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什麼呢?
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沒有憤怒,沒有怨恨,沒有疑惑,隻有一望無盡的黑暗。
他會死嗎...
阿芙納魯拉在某一瞬間想到,可是還沒來得及得出答案,她的唇就被阿圖姆牢牢攝住,捧着她的臉頰用力吻着,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動作也愈發粗重,仿佛如果不在努力感受她的存在,她就會消失在月色中一樣。
阿圖姆再次拔出胸口的刀刃,相比于右胸的傷,心口處的傷恢複的更慢一些。至少,也需要一周吧,畢竟阿芙納魯拉狠心到已經把他的一顆心刺穿了。
阿圖姆用力吻着,左手緊緊扣住阿芙納魯拉的後腦,右手箍着她的腰,将她牢牢扣在自己懷裡,哪也不能去。
那是多麼荒唐的一夜,當阿圖姆把她壓在床上時,她終于有了一瞬的清醒,但,她放走了它。她不願清醒,不想清醒,也不能清醒。
因為一旦理智回歸大腦,就會有一千種一萬種聲音告訴她不能這樣做。
可是在她的心底,又會有那麼一種聲音告訴她,跟他走吧。
“跟他走吧,順從你的内心吧。”
可是又有聲音說,
“他害死了你的親人和摯友,害死了阿努比斯和奈芙蒂斯...”
“他會傷害你。”
“他是太陽神王,站在他身邊的人應該是與他孿生的伊瑞特女神。”
“他永遠都不是你的。”
阿芙納魯拉忽然笑了,的确可笑,她什麼時候敢奢求他屬于她呢?
她連他們的愛情都不敢承認。
可是當肩帶順着肩膀滑落,當柔弱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時,她擡眸看向阿圖姆,令她驚訝的是,在他的眼中并沒有情欲,卻有幾分不舍和眷戀。他在想些什麼,他究竟想做些什麼,阿芙納魯拉從來都不懂。可他們又為什麼要如此偏執的相戀呢?
果然是太陽神力在作祟。
可是如今她的身體裡已經沒有了太陽神力的存在,為什麼她的目光還是會被他吸引,她的心還是會為這段感情而難過呢?面對和伊瑞特一模一樣的面龐時,他又是如何分清自己所愛的究竟是她還是伊瑞特呢...
太多的問題需要一個答案,可是他卻給不了她。
雲雨停歇,窗明幾淨。烏雲散去,明月如霜般溫柔。
阿芙納魯拉回頭看向在身邊熟睡的阿圖姆,這是他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同床共枕。
她忽然想擡手摸摸阿圖姆的頭發,可是她沒有這麼做。
為了壓制心中的渴望,她不得不轉過身去背對他,孤獨地望着窗外冷清寂靜的夜。樹影斑駁,雲煙婆娑,要降霧了。
正當昏昏欲睡之時,阿芙納魯拉忽然注意到了在她的衣裙側面有什麼東西在閃爍。
她輕輕翻身下床,穿起衣服,摸到了側兜的東西。
是那枚小小的生命符,她從幻境帶出來的唯一實物。
正當阿芙納魯拉準備将它放下,卻依然見它光芒未散,一陣明燦燦的白光從生命符的中央射出,将阿芙納魯拉再次拉入幻想空間。
“阿芙納魯拉,我是卡。”一個聲音傳來,卻始終不見其人。
“嗯,我記得你。”阿芙納魯拉看向聲音萦繞的四周,回複道。
“我曾被封印在幻境内,被抽幹生命做成了生命之鑰,我不屬于這裡,我和我的妹妹安屬于遙遠的原初之水。”
阿芙納魯拉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她看向四周的白牆,看來卡是将她帶到了不存在的意識地帶。
沒有辦法,阿芙納魯拉隻好站在原地,不在走動。
“安的生命碎片在我的體内,她拜托我幫她尋找其他兩枚,但是我不知道去哪裡找,也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聯系上她了。”阿芙納魯拉把如今的情況一一說給卡,不是沒有過懷疑,隻是在幻境内卡的舉動不會騙人,他真的在執着于安的靈魂,阿芙納魯拉也相信,他是安的哥哥。
“我也不知道碎片的确切位置,但是我能感知到其餘兩枚碎片的位置就在神界,而且它們離你很近,就在這太陽神宮中。”
阿芙納魯拉想起來什麼,說道,“情欲碎片在女神伊瑞特的身體中,可是生命碎片?”
“在太陽神宮中。“卡肯定道。“我終其一生都在為我妹妹尋找碎片,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夠重回人間,可是我在尋找過程中被奸人所害,才變成了如今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你..已經死了嗎?”阿芙納魯拉問道。
“我已經死了,而且沒有再次複活的可能性。世人皆知法器聖蓮,卻不知它已經生出了人身,而且是雙生子。”
“所見并非為真,你一定要再回一次迷霧森林看到事情的真相。”
“最後,拜托你,救救安,如果聖蓮雙生子隻能活一個,那麼請讓她活下來。”
“阿芙納魯拉,拜托你...”
卡的聲音逐漸消失了,空白的意識地帶也随之消散,當阿芙納魯拉回神時,手中隻剩下一枚毫無光彩的安卡生命符。
她的耳邊仿佛依稀能聽到他們年少時的對話,
“哥哥是卡,我是安。安卡,安卡,才是永恒的生命。”
霎那間,阿芙納魯拉覺得心口一陣刺痛,是安在流淚吧。
“安,你一定從未離開。”
“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我會救你,安,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