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還有活的夠久的,參與過千年前那場天魔劫絞殺戰争的,如今定能認出來,門外那位拂月仙尊和數千年前死在浮玉山的天魔有九成的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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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洗塵約拂月去藥堂見面,她雖入了大乘期,但急急忙忙出關,身體落下了點病根,這段時間總是覺得靈氣運轉不暢,特意傳信給了慕洗塵,慕洗塵挖出一堆壓箱底的靈丹妙藥交與藥堂弟子煉化,讓拂月去看看。
她找到過于專心,沒注意身後跟上來的謝臨遠。他剛剛下課,有些事想找拂月問個清楚,見拂月步履匆匆不知如何開口,隻能先跟着。
拂月到處亂竄,謝臨遠跟着她四處亂竄,在他們沒發現的地方,身後那隻昨日落在青崴峰的黑鳥也跟着她,拂月感覺有些異樣,輕撫了一下發髻,黑鳥落在她身後不遠處,生怕靠的近了被發現。
但下一瞬拂月便霍然轉身,随手折下身邊的柳枝注滿靈力,氣勢洶洶指向黑鳥。
身後跟着的謝臨遠止步,不明白拂月因何動怒,一時怔在原地。那黑鳥見勢立馬化作一道黑煙附身在謝臨遠身上,拂月投鼠忌器,生生壓下這一招,謝臨遠面前的青石闆裂了好長一道縫。
是妖邪。
廣明門方圓五十裡都有境界,也不知這妖邪是如何進來的。
然而現在也容不得拂月多想,立刻給謝臨遠下了禁制,靈力壓在他眉心,将那妖邪的尾巴死死勾住。若是進了靈識便不好對付了。
謝臨遠感覺腦袋疼痛欲裂,一些他不想回憶起的記憶再次湧現,那些在夢靥中一直揮之不去的慘叫仿佛此刻就在耳畔。
謝臨遠霍然睜開眼,赤紅如血,渾身都散發出黑氣,比妖邪看上去還要邪氣幾分,恍惚間,拂月似乎看見了前世的天魔。
拂月也吓了一跳,但也不敢松手,拿出大乘期的威壓将謝臨遠壓制在地上,面色難看:“别亂動。”
但她說的話謝臨遠哪裡能聽得進去,恍惚間他将眼前的拂月看成了舊人,伸手想要觸碰她,生怕是空夢一場。
拂月臉色蒼白,見謝臨遠伸手還以為他要攻擊自己,然而她已是分身乏術。緊急關頭隻聽一聲劍嘯,斬斷了謝臨遠額間的黑氣。
那股邪氣見勢不妙欲逃,拂月直接追了上去,手中柳枝纏住即将消失的黑氣,用力一扽将其摔在地上,左手畫印将其封在方寸之間,再無還手之力。
柳枝上的靈氣漸漸消散,拂月看着暈在地上情況不明的謝臨遠,心中泛起一陣莫名的熟悉感。
空流山的後崖是禁地,昔年鬼界暴動,竟生生打破了鬼界與人界的通道,八寒地獄内鎮壓的惡鬼自通道處逃竄至人間,以廣明門為首的四大門派聯手設下封印,陣腳便設在後崖。
隻是封印畢竟是多年前設下的,年久失修,如今修仙界人才凋敝,再難調動衆人聯手重設封印,隻能時時修補。
拂月和慕洗塵原本以為這妖邪是從八寒地獄跑出來的,隻是慕洗塵前幾日剛剛修補過,如今完好無損,别說妖邪鬼魅,連邪氣都沒外洩。
聽晏逢彙報完,慕洗塵示意他下去,回頭問正看着琉璃瓶中妖邪的拂月,問道:“師妹如何看?”
剛才嚣張跋扈的妖邪如今成了小小一團黑霧,拂月戳了戳瓶子,直言道:“看上去不像鬼魅,倒像是妖魔,是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這東西怎麼進來的,又為何一路追着我?”
慕洗塵搖頭:“妖魔兩族都算安穩,魔族退守南嶺鮮少出世,妖族群龍無首,内鬥的不成樣子,應該也沒有閑心出來惹事。也不知這東西是哪方派來的,因何纏上你?”
“查是要查的。”拂月在琉璃瓶外又下了一道印:“不過還是再加一層大印,青崴峰也是。”
慕洗塵問他:“你那徒弟似乎也有些問題,為何那妖邪就上了他的身?”
拂月張口又把要說的話咽下去,說出來慕洗塵也不會相信:“估計是湊巧,況且那妖邪一直跟着我,知道他是我徒弟,應該是想要賭一把,看我會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自然還有一層原因就是因為天魔是邪炁所化,不比尋常弟子有仙氣護體,妖邪上他身比較容易。
“如此也說得通,我瞧那謝臨遠确實有些怪異。隻是這段時間他三天兩頭受傷,聽說前不久,你還罰了他鞭刑,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犯錯便要罰,這就是我的作風。”
慕洗塵也不好多問:“你的弟子,如何管教是你的事。我剛才叫晏逢将他送回青崴峰修養,你去看看他有沒有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