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效慢慢起來了,剛剛驟然緊張起來的情緒也慢慢被撫平。林泠垂下眉眼,思考自己是應該把白凇推開亦或者繼續躺着,哪怕此時此刻他真正渴望的是緊緊擁抱住自己的愛人。白凇感覺懷裡的人慢慢放松下來,原本搭在他手上的手指也輕輕挪開了。他沒法想象林泠是怎樣獨自一個人挺過這日日夜夜的,既然他離開了他過得如此抑郁,又為何走得如此堅決呢。
白凇實在是有些說不出話,最後還是将林泠放平在床上。忽然從溫熱的懷抱裡面離開,林泠不着痕迹地微微皺起眉頭,被後腦勺的頭發膈得脖子發癢,于是他輕聲說:”你扶我坐起來一下。”
白凇聽到他現在願意主動和他交流的每一句話都覺得如獲至寶,立刻扶住他的腰将他緩緩扶起。林泠環視了一周沒有找到自己的發帶,于是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一根天藍色的絲帶,緩緩将耳後的頭發挽起。他把頭發留長之後本就女相的五官顯得愈發柔和,配上漂亮的眉目更是讓人心跳失衡。他慢條斯理地打了一個蝴蝶結,擡頭看見白凇凝視着他的目光。白凇輕聲問他:“怎麼突然想到留長發了?”
畢竟這個長度雖然對于男生來說算長了,也顯然不是這五年留出來的,短得多了。林泠想了一下,回答道:“隻不過是不想修剪頭發了而已,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畢竟每天也沒有多少在外頭的時間,沒有見人的需求,自然就随意一點了。”
白凇點了點頭,又問他:“怎麼會想到用發帶的?”
林泠忽然擡起眼睛,湖藍色的雙眸正對上白凇的目光,坦然道:“好看。”
“不好看嗎?”
白凇微微彎起眼睛,非常真誠地說:“好看。”
有這張臉在有什麼造型是不可駕馭的呢。
他又靠近了一點林泠,伸手抓住他的五指,然後緊緊相扣。林泠聽着自己逐漸沸反盈天的心跳,自嘲地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不争氣,面對理智說不可以的事物還是一如既往地控制不了自己,哪怕理智再怎麼冷漠,身體還是做出了反抗大腦的決定。
“你的心跳很快。”白凇忽然開口。“對你來說,承認一句喜歡我這麼難嗎?”
林泠的手指微微屈起,在沉默聲中情知無法隐瞞,于是避開zerak的雙眼,說:“是。”
“我喜歡你。我離開你我很舍不得你,我感到痛苦因為身邊沒有你。”
白凇從沒想過這人能一下子這麼坦白,黨籍愣住了。然後他聽見ring繼續說:“所以那又怎麼樣呢。你一直知道我是一個結果導向者,明知道不會長久的感情為什麼要一直堅持,從根源上和平解決不就好了嗎。我很遺憾聽到你尋找了我五年,我想我本來不應該在你的人生中顯得如此重要,你或許應該去做更多你應該做的事情。”
白凇微微揚起眉毛,似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信我?”
不是我不信你,林泠心想。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在心底表達了對自己的嘲弄,忽然吻上白凇的嘴唇,纖細的腿纏上他的腰。白凇明白他這是在邀請什麼,但是正因為這件事情不可思議,他才萬分不敢掉以輕心。
起碼在這個話題上不是應該談性的時候。
白凇按住他的腿,捏住他的下巴讓他的目光無處躲閃,說:“别想拿這個堵我的嘴。你應該不是不信我吧,不然當年在衛生間裡你為什麼選擇那麼做呢?所以你是因為信不過自己?”
選擇那麼做的原因……不是理智,而是情難自禁。林泠心想。毫不避諱的語句讓他多年不敢回憶的場景仿佛瞬間回溯到耳邊,他聽見自己帶着啜泣的零碎喘息和痛苦的自言自語:“……不應該這樣……”
少年把他抱到洗手台上面,一遍一遍吻着他。他想他應該拒絕——但是他在瘋狂的掙紮裡緩緩閉上了眼睛,任由白凇動作并無法控制地發出聲音并顫抖地說他受不住。那天将他占有的不僅僅是白凇,還有他自己終于壓抑不住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