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依靠的廢太子殿下徹底懵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指了指紫宸殿，又指了指自己這個破爛到家徒四壁的宮殿，“無論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都沒有半點能繼位的可能啊。”

晏笙打斷了廢太子的自白，笃定道：“你有我。”

殷無暝：“啊…”

阿蘇好自信哦。

晏笙繼續加碼：“而且我是妖，我能做所有他們能做的事，他們不能做的事我也能幫你做。”

殷無暝徹底沉默了。

我去，好有道理。

對啊，這可是凡間，妖自然是能做很多人不能做的事情。

他笑笑，反手捉住晏笙一縷長發捏在指間摩挲着，“我能冒昧問一句為什麼嗎？”

誠然，他說服不了自己。

一位素未蒙面的妖族現在居然路見不平到能幫他一個替身奪嫡？

這合理嗎？

這自然是不合理的。

可晏笙啧了一聲，他根本懶得提嫁給褚九桉那些爛事，幹脆說：“你真的不想？那就算了，我自己再去想辦法。”

幹脆殺穿了這個幻境算了，他的耐心反正都快沒了。

晏笙癟癟嘴，起身就要走。

但殷無暝坐在床上看着晏笙明顯不開心的樣子，不知怎麼，鬼使神差一樣就伸出手勾住了将要離開的衣袖把人重新拽回了床上。

晏笙還生着昨天的氣，死活也不扭頭看殷無暝，隻甕聲道：“你幹嘛呀！”

殷無暝久久凝視着晏笙别别扭扭賭氣的樣子，看着因為太生氣而鼓起來的臉頰，幾個呼吸後，憋不住的輕笑終于脫口而出。

“好好好，你想讓我當皇帝，那我就當。”反正他一個凡人，沒什麼是狐妖能圖的。

可他雖然不問原因，卻也不是盲目應許：“我有條件。”

晏笙賭氣反問：“哼，是不是身為妖族不可濫殺凡人？”他可還記仇着，昨晚的事情半點沒忘。

“不是，”殷無暝被他哀怨的語氣逗笑了，連忙解釋說：“是一個問題和一個要求，問題暫時保密，要求是你不能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晏笙忽地愣住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你不怪我？”

殷無暝軟了眼神，忍不住擡手摸了摸晏笙的頭，把人的臉掰回來看着晏笙明着氣鼓鼓但其實委屈得很的眼眸，擡指忍不住按在了小漂亮的眼尾。

“我怪你什麼？怪你濫殺無辜還是視人命為草芥？”

晏笙張了張嘴，心想難道不是嗎？

妖，殺人殺仙都不是禁忌。他身為異族，被凡人殷無暝這樣防備和看待是合情合理的，就像他曾經在不滅天上的時候一樣。

他的眼神太明顯，殷無暝一看就識破。

殷無暝捧着晏笙的臉，在心裡一次一次感慨着這漂亮到世間罕有的容顔，嘴裡倒是柔聲說着：“别胡思亂想，我昨晚心裡想的都是你，我是擔心你被反噬，不是說怕疼嗎？”

晏笙聽到這裡已經信了半分，無他，隻因說這話的是殷無暝，他總願意第一反應相信殷無暝。

“真的？”他紅了耳朵，情不自禁用鼻尖蹭了蹭殷無暝的掌心，“你是擔心我？”

殷無暝失笑，順着晏笙的下意識動作主動地用指腹撫摸着晏笙的臉頰：“不然呢？”

“那就成交。”晏笙眨眨眼，一口應下了剛才殷無暝的要求。

他又抱出兩條尾巴的小狐狸塞進了殷無暝的懷裡，囑咐說：“以後把它抱在你身邊，其他人看不見它，你也不會再受傷。”

有小狐狸在，他就不信了一口一個還殺不盡那些人了！

晏笙心緒不止，殷無暝倒是一身輕松。

隻因他抱着狐狸，如今懷裡和心裡都軟軟的。

不知怎麼，他忍不住就擡手摸了摸狐狸的頭，再一個順手把狐狸從上到下都摸了個遍，甚至還埋頭在狐狸頭上狠狠吸了一口。

猛吸——

爽！

直到他發現晏笙的眼神有點古怪。

意識到自己好像冒犯了這隻狐狸，殷無暝讪笑着松手：“抱歉，我習慣了…”

話說為什麼會習慣呢？自己明明也沒養過什麼動物。

殷無暝想不明白，于是就錯過了晏笙紅着臉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能親呢！

小狐狸是他的妖身本相，是他的一部分，他和小狐狸是通感的！

好、好放浪。

但殷無暝又不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不能怪他。

晏笙索性躲過殷無暝的視線，打算把這話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說。

隻是忍不住，還是偷偷摸了摸自己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