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仙族,妖族更擅長抵禦惡祟侵擾的能力與生俱來,你要認了仙妖婚盟的命。
“那提前婚期為的又是什麼?”為什麼現世沒有這個意外?
國師:“世子如此看重這個原因?”
不論是作為青州世子還是狐妖晏笙,晏笙此刻的回答都是一樣的:“就算是死也該死得清楚明白,至少給自己一個支撐着活下去的念頭,不是麼。”
隻是原以為幻境中的國師能給他答案,卻不想國師隻用一句“夢中天授得良辰”便打發了他。
什麼良辰吉日。
晏笙似笑非笑着,心想罷了罷了,于現世中截然不同的婚期或許隻是幻境在催他的進度。
他今天來,當然也不是想和國師糾結這些。
帶着屈辱和沮喪,即将嫁人的青州世子俯身相拜,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千星閣。
直到宮人走遠後才擡起漆黑的眼眸,回身不屑地瞥了眼高高的千星閣。
他不是上門來陪人虛與委蛇的,被送進千星閣的淨瓶才是目的。
國師說一月後是良辰吉日,這點倒是沒說錯。
七星連珠的好日子,人皇的氣運會于聯姻之時大大增強,靠着這延年益壽還是修複自身,國師都絕對不能放過這一良機。
那若是,由他另起陣法,半道截胡人皇氣運呢?
國師能做,自己未嘗不能。
他可是分神期,是有九條尾巴的大妖呢。
晏笙自信一笑,蹲在院子裡拿着燒焦了的樹枝在地上不斷推演着陣法。
人皇不喜被困在千星閣,已然偏離了皇宮中心,其對皇宮的庇佑便大打折扣,更多的還是被國師占為己用了。
那他就自己頂上這皇宮的空缺,借着中州皇宮的氣運造一個假的人皇不喜出來。
千星閣作為死門的一部分,與紫宸殿互為陣眼。
以紫宸殿為中心,狐尾吸取人皇氣運反哺自身,五重宮門為軸,立吞天之陣。
還缺幾處,要改。
在晏笙認真算着位置的時候,殷無暝一直都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盯着他看。
他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實在忍不住眼尾抽搐着偏頭。
殷無暝正用胳膊支着石案,将下颌擱在交疊的掌背上,目光灼灼似要在他側臉燒出個洞,半點也無被抓了現行的自覺。
坦然,且無賴。
這是怎麼了?
晏笙摸摸自己的臉,可卻沒覺得哪裡不對,這才無奈歎息:“我的太子殿下,又出什麼事了?”
自從和殷無暝共事之後,他發現殷無暝除了如常的逍遙做派,還時不時有些不正經。
比如抱着小狐狸猛吸,以及必須要狐狸陪睡否則就睡不着,有時還拉着他一起去偷禦膳房的點心。
從前誰人不知,百戰昆侖巅修煉極緻劍道,弄雲的三個弟子眼裡心裡都是劍,一個比一個狠。
可廢太子擊碎了他對百戰昆侖巅的一切想象。
有時候,他也會和殷無暝一起在院子裡曬太陽。
殷無暝說這叫躺平當鹹魚。
晏笙不明白,自己是狐狸為什麼非得當魚,但翻來覆去曬曬很舒服,他也沒糾結了。
到後來殷無暝又說:“你說我倆就這麼一直過下去,是不是也挺好的?”
晏笙:“不當皇帝了?”
“算了當我沒說,我們去碼頭整點薯條吧?”
“?”
諸如此類種種,他開始忽略殷無暝偶爾的發癫和蹦出來的新奇詞彙,如今更是習以為常地看着殷無暝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的殿下,今晚又想偷哪位娘娘小廚房裡的糕點?”
殷無暝:你這話說的,誰家太子做成我這賊樣?
他指了指晏笙的腰窩,憋着笑問:“你是不是腰…或者那裡不太舒服?”
回來之後姿勢怎麼看怎麼都奇怪呢。
他想了下,忽然靈光一閃,忍不住驚呼道:“不會有人打了你的屁股吧?”
天殺的!
誰幹的!
于窒息的沉默中,晏笙倏然起身,惱然道:“你若閑得慌,不如加緊修煉!”
什麼打哪裡,這都什麼話啊!
绯色自耳尖漫到鎖骨,尾音卻洩出一絲顫,到最後忍不住心虛碰了碰自己的鼻尖。
他隻用了條尾巴做陣眼而已。
雖然很疼,但他上一世也習慣了,而且幻境裡也不是真的。
晏笙羞了好一會兒又想起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忙,猶猶豫豫着又重新蹲回原位,輕聲問道:“若我說,我要殺了國師,你做何想?”
在不滅天上,殷無暝沒反抗過弄雲仙尊一次。關于這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
他憂愁地看着殷無暝溫柔含笑的眉眼。
師兄,你真的喜歡弄雲仙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