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蘭歎口氣,隻能寬慰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
周南朝貓眼往外看,藍制服一晃,外面的人報上了身份。
“您好,我是市局刑偵二隊,林芳。”
“請問這裡是劉少蘭家嗎?”
聽到是警察,陳予琢蹭的站起身,咽了下口水,走到門口,周南側身讓她開門。
她整理表情,揚起笑容,打開門。
“是的,我是她的女兒……請進。”
女警視線越過她肩膀,與坐在餐桌旁的劉少蘭撞個正着。
“您是?”
劉少蘭神情恍惚,對這個人并沒有什麼印象。
在監獄裡待了十年,外面的人際關系早淡了,她眯着眼睛打量面前這個幹練的女警。
想起什麼似的,劉少蘭突然站起走過去,塑料拖鞋在地磚刮出短促銳響。
“劉姐,真不記得我了?”
女警冷肅五官笑開了,摸出皺巴巴的勞改車間合影——年輕版劉少蘭埋頭踩縫紉機,背後站着戴實習警徽的林芳。
“當年你還教過我改衣服尺寸。”林芳指腹撫過照片折痕,“你跟我說過你女兒怕冷,托我捎點毛線進去給你織毛衣。”
陳予琢怔住,她高三那年确實收到過一件棗紅毛衣,隻是寄件人欄是空白的,校保安說是直接放在的門衛室。
“調來這邊後,我在工地排查時碰見你了,但之前是工作時間我不好來叙舊。”
林芳接過周南遞的茶,熱氣模糊了她銳利眉眼,“恰巧你又是第一個發現楊毅屍體的人,我想着我一個警察在案件調查期和你想認不大妥。”
劉少蘭縮進沙發,記起那天确實有幾個警察來找過她,她當時注意力全在那件晾着的外套了,染血的外套早被她搓洗到發白。
“案件結束後,本來要去女工宿舍找劉姐叙舊。”林芳抿了口茶,茶葉在杯底晃蕩,“宿管說你搬去和女兒住了。”
陳予琢聞言攥緊周南袖口,指甲幾乎掐進自己皮肉。
“那你們聊。”
她拽起周南往外退,防盜門哐當合攏隻留下句,“家裡也沒什麼招待的,我們去買點水果。”
樓道聲控燈随着倉促腳步明明滅滅,周南摸出根煙叼着沒點,“那女警……”
“看樣子應該是我媽在監獄裡的舊友。”
陳予琢垂眸,看不清神情,卻暗自松了口氣。
幸好,不是來找自己的……隻是,她說媽媽是第一個發現林毅屍體的人。
拿手電筒的人會是媽媽嗎?
陳予琢視線落到自己小腿上褲子下的傷口。
那天白天她确實回去過一趟,正如她預料的那樣,警方排查了當天出入過工地的人。
幸好她早早做了準備,她的借口充分,作證的人也不少,警方并沒有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反而認定了林毅是意外墜亡。
不過,他本來就是自己踩上去的。
“那個群居然藏那麼大。”
周南嘀咕一句,“你當時讓我登林毅的号把小号拉進群時我就發現不對了,那個人的微X裡全是隐私照照片。”
“裡面還有《追光少女》A區的其他成員,他怕是私生粉。”
“誰的私生?”
“譚婳。”
陳予琢手上挑橙子的動作一頓,“她嗎?”
譚婳,A區第二名。
《追光少女》全國十個區前三名都會進入總決賽,隻不過第一名是跳過了選拔淘汰賽和複活賽而已。
譚婳現在應該在錄制為期一周淘汰賽和複活賽。
“而且,這個譚婳她和總導演的關系不正當。”
“怎麼說?”
“他還用其他号加上了譚婳的微X,而且用一張出入賓館的照片勒索了她……”
“錢?”
“不是……是□□關系。”周南視線飄忽,結巴道。
“呵,倒是和那天晚上一樣,他嘴上答應和我合作,其實也是要拿這個勒索我和他發生關系。”
“隻是,我還沒動手,他就踩空了。”
“他居然做了那種事!”
陳予琢失笑,拍拍他肩膀安撫道,“我都處理好了。”
周南抿着嘴嗯了聲。
“那我們要不要……”他湊近陳予琢,壓低聲音,幾乎是肩膀相碰,“我把那些照片保存了。”
“……”
周南看陳予琢垂眸沒說話,又補上,“對不起,我以為你會需要就自作主張——”
他一時着急,音量沒控制住飙上去變成了怪叫,吓得旁邊阿姨手一抖,那橙子滾落在地到了陳予琢鞋邊。
她彎腰撿起,替周南給阿姨道歉,“不好意思,我家弟弟情緒有些激動。”
那人沒說什麼,走遠了。
“留着吧,但一定放好,不要被别人看到。”陳予琢捧起周南喜歡的西瓜塞給面前低着腦袋的人,“别想那麼多了,我們回去劈西瓜。”
“而且,譚婳不是那種人,也許她有什麼苦衷,我或許可以幫幫她。”
譚婳是節目組去除刷票後的第二名,她的票數也是唯一一個兩次票數都一樣的選手。
她如果真的攀上了總導演,怎麼可能在這次刷票風波裡全身而退?
肯定是那個總導演的問題。
他們的秘密,就是我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