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和他待在一起似的。
心情複雜的轉身。
手剛碰到門把,又忍不住回頭。
他高高大大的一隻站在那,脊背挺拔,殘缺、破碎,又高傲得不可一世。
千末心中微微泛酸。
其實,機械手隻是乍看之下有點唬人,多看幾次就順眼了,也沒有那麼可怕。
千末頭腦一熱,折返回去,輕輕握住他的左手。
古嶼臣沒料到她去而複返,眼皮動了一下,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做什麼?”兇巴巴的語氣。
千末壯着膽子握住他的手,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顯而易見啊。”
她纖細的雙手,溫柔捧起他的機械手,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會,發出驚呼。
“好酷!像漫威電影裡的英雄和機動戰士!”
什麼鬼形容詞?
古嶼臣冷着臉,喉結輕輕滑動,聲音沙啞的警告她:“不該碰的地方,别亂碰。”
話這麼說,卻沒有一點要推開她的意思。
千末更加肆無忌憚的把玩着他的機械手指,一邊丈量尺寸,一邊捏來捏去……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想要安撫一隻兇暴的人類,千萬别把他當成需要特殊照顧的對象。
古嶼臣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自從裝上機械指,除了醫生,還沒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觸碰他。
明明沒有知覺,可她溫熱柔軟的掌心貼上來那一刻,他每一寸根神經,都在顫栗,偏偏她還笑盈盈的擡頭注視着他的眼睛,一副你看我絲毫不怕的表情。
“你可真是……”得寸進尺!
古嶼臣忍無可忍,抽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千末心頭一顫,後背猛的撞到門闆上,雙腳離地,瞳孔驟縮。
室外風雨交加,室内卻陷入一種奇異的甯靜。
事态貌似脫離了掌控,千末沒有掙紮,隻是定定的看着他。
她在賭,賭他不敢痛下殺手,賭他遠沒有表面那麼暴戾。
機械手扣着她脆弱的脖頸,冰冷的質感緊貼肌膚,漸漸的,她痛得快沒法呼吸了。
不行……栽在他手裡,她簡直死不瞑目!
在求生欲的驅使下,千末開始斷斷續續的呼喚他名字。
“古……嶼……臣……”
聽到她的聲音,機械手“咔”一聲收緊又立刻松開,古嶼臣停頓了下,指腹輕輕描摹她的唇形。
極緻的硬與濕軟相觸,帶起一陣酥麻,千末下意識的張嘴咬住他的指尖,但他根本沒有知覺。
十幾年了,他學會用這隻手簽文件、開車、打領帶,但有一件事始終做不到。
他無法觸碰别人。
生理和心理都有強烈的厭惡感。
可這一切,全部在今天,因她而成了一個笑話。
她以一副天真的姿态,高高在上的玩弄他的手,把他的手指弄得濕漉漉又靡亂,卻要他放過她?
古嶼臣盯着千末濕潤的唇,目光幽深,機械手指強勢探入她口中,輕輕撥弄她的舌尖。
千末“唔”一聲,很沒骨氣的開始求饒。
“我錯了……”
古嶼臣沒信她的邪,長指掰過她臉,龐大的身軀壓過去,俯身。
他現在隻想堵住她那張不知天高地厚的嘴。
預感危險的迫近,千末眼皮一跳,雙手拼命扒拉他的襯衫。
他的氣息是潮熱的,和指尖冰冷的觸感對比鮮明。
千末望着那張逐漸放大的很好看的臉,十分後悔多管閑事。
啊啊啊早知道扭頭就滾了!都是因為多看他一眼,才會被男色勾引住,才會被他壓在這裡欺負。
善人難當,突如其來的慈悲更是要不得!
千末默默盤算了下自己和他的實力差距,深知打赢他的概率微乎其微,開始胡言亂語:“我真不是故意碰您的手,覺得您的機械手很酷也是實話,您要是不樂意看到我,等節目錄制結束,我馬上打包滾出您的酒店,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
古嶼臣眼眸微眯。
“前幾天,我确實打算放過你……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冷硬的指腹磨過她的唇角,千末緊張得汗毛倒豎,下一秒,兜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古嶼臣動作一頓。
千末心裡一喜,抖着聲音大喊了聲:“臣總,我接個電話!”
古嶼臣睨了她一眼,遲疑片刻,松開手。
千末趕緊摸出手機,接通電話。
“喂!”
她一邊打招呼,一邊慢慢的、故作不經意的退出辦公室。
古嶼臣沒有阻攔。
他就站在那裡,默不作聲的盯着她,直至她徹底脫離自己的視線。
千末逃進電梯,随便按下一個樓層數字。
電話另一頭,工作人員語氣嚴肅。
“千末,你來一趟備采間,制片人有事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