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柔緩,方愫很容易沉溺在這裡面,她躺着,靜靜看着程予弛的擔憂眼神望進她眼裡,她口幹舌燥,聽不懂程予弛說了什麼,隻想摟上他的脖子,去吻他潮濕的唇,汲取裡面的水分。
方愫不記得有沒有這麼做了,後來程予弛看着方愫脆弱的眼神,軟下聲來,“我會很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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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婧風的電話鈴聲乍響,她起身去一邊接了。
方愫有些隐隐的期待,猜測這是不是程予弛的來電,要來接她回家。
程予弛平日的作息非常規律,如果外面有應酬,他也會在九點之前回家,再處理半小時的工作,洗漱睡覺。
他數十年都是這麼過來的,方愫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他也會關心自己一句,為什麼不接電話不回家。
窗外的雨還在急促地落,容城的雨珠也憋悶了很久,它們迫不及待地在玻璃上綻放開花。
但屋内很靜,隻能隐約聽見戚婧風在另一間房接電話的嗡嗡聲。
方愫歪着腦袋,怔怔地望着對面玻璃上自己的投影,淡藍色的長發襯得她本就發白的皮膚更白了,她傷感得認為自己像是玻璃上那些破碎的雨露,與雨共用悲傷。
想着就抽了兩口冷氣,自己是那個“憂郁的藍色的海”。
戚婧風接完電話回來,方愫故作不在意,用手指勾了勾沙發上的流蘇小墜,問道:“是程予弛嗎?”
戚婧風:“不是。”
方愫:“……”
不過,她接的确實是有關程予弛婚事的電話。
“程予弛的婚事……”戚婧風覺得方愫會需要她的肩膀,坐到了方愫身邊,“應該是要定了。”
容城很大,但某兩家如果拍闆了要聯姻,那消息就會長了翅膀不胫而走。
戚婧風作為一家企業的領軍人物,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得了消息。
方愫笑了兩聲,不出所料,身子晃了晃,撲到了戚婧風懷裡,又開始無聲地哭着,身體縮成一團。
戚婧風酒紅色的裙擺被她揉成一團,擦了擦眼淚,抽泣兩聲,“怎麼辦啊婧婧,他真的要訂婚了。”
她又起身,晃着腦袋,差點磕到茶幾角,戚婧風趕緊把她腦袋扶了扶,聽到方愫聲音弱弱的:“戚總,你幫幫我嘛,動用一下你的人脈,我真的不想把程予弛讓給别人。”
戚婧風皺着眉,今天方愫喝得太多了,刺激她着說:“你要做的第一件事難道不是先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嗎?”
方愫腦袋擱在戚婧風頸窩,眼淚盛滿小池塘,黏黏糊糊搖着頭,“我要是告訴他了,那豈不是就要被趕出家門了?”
“你非得吊死在這裡嗎?你非得吊死,那你就去說,橫豎也不會比現在更差了,他如果結了婚,和你被趕出家門也差不多。”
“你有本事,你厲害,那你就去睡他,像我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了,你去啊,你敢嗎?”
戚婧風兩隻手捏着她的肩膀扶着。
方愫看着戚婧風肩上那酒紅色吊帶下的暧昧紅痕,傻樂一陣,打了個酒嗝,身子一軟,又一腦袋栽進戚婧風胸口,疼得戚婧風龇牙“啧”了一聲。
方愫腦袋頂着她,“我和程予弛之間,有這~”手比劃得老長,“麼長一道天塹”。
“所以剛才那個?”方愫又擡起腦袋,用手指在戚婧風的那些紅痕上戳戳點點,又打一嗝,迷離着雙眼問八卦。
“頭一次知道你酒品這麼差。”戚婧風無奈,很顯然不想跟她說這個話題,“發洩完了?我送你回去。”
“不!”方愫扭身拽着她的沙發,“我要在你這睡。”
“我這不方便!走,我送你回去。”
方愫被戚婧風拉了一把,她又像一隻賴皮水獺扒拉着戚婧風的小腿,戚婧風毫不留情直接彎腰把人背起來帶走。
她早有預謀要送走方愫的,所以才滴酒未沾,方愫趴在她背上又是一陣傷心,沒什麼力氣地捶了捶戚婧風的肩,“攤上你們倆,我真是受了大苦了。”
“我可比他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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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愫的房間門前,戚婧風費勁巴拉地用方愫的指紋按開了鎖後,入目便是冷沉着臉色,坐在那馬卡龍色系的小型布藝沙發中的程予弛。
熨燙平整的黑色襯衣西褲與可愛的沙發格格不入。
“诶?今天這燈怎麼一開門就自己亮了。”方愫誇着識相的燈光,沒有看見沙發裡的人。
戚婧風看見程予弛在,沒她操心的份了,把人粗魯地塞進屋内,便關上門果斷離開。
方愫失去依靠,撐着玄關的櫃子晃了晃,小聲嘀咕一句“無情的婧婧,跟程予弛一個德行。”
她掏出手機來,已經徹底沒電關機了,她随手丢在了玄關後,把自己的鞋踢得七零八落,憋悶的緊身短T上全是酒味,她随手就脫了扔到地上。
方愫又被自己亂丢的鞋絆了一跤,踉跄兩步。
程予弛坐在沙發裡,看見方愫滿面绯紅,眼睛腫成了紅燈,醉成這個樣子,原本要斥責的話一句也不忍心了。
但方愫從進門後就開始旁若無人地脫|衣服,程予弛還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