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隻狼,一百七十九隻狼……
方愫覺得程予弛其實應該對自己是有些感覺的,起碼那天的生理反應是真實的,隻是一直弄不明白程予弛的态度。
四百五十五隻狼……
燕玲還沒有回來,不會是有誰為難她吧?明天打電話問問,如果有人為難她,就要好好收拾收拾這些人了。
……
一大早,戚婧風打電話說不回容城了,叫方愫自己回去,電話那頭,身邊的男人又在黏她,她挂斷電話,方愫聯系燕玲才知燕玲宿醉,正睡着,也不适合開車,衡濟非開着車,停在了酒店樓下,帶方愫去機場。
她最終還是沒有卷頭發,很困,她上了衡濟非的車就睡着了。
直到衡濟非帶着她到了北城機場,被衡濟非輕輕拍了拍腦袋,才醒過來。
“昨晚你也沒來啊,怎麼比我們還困?偷雞去了?”
方愫沒勁地回答:“差不多吧,偷的是狼。”
衡濟非下車轉到副駕門前為方愫打開門後,說:“也是個會玩的。”
方愫沒有理會,她穿得少,下車就立即鑽進了機場大廳去。
手機一直沒有收到程予弛的信息。難道一秒光年不需要他管了以後,工作反而更忙了?
方愫今天運氣也不好,換登機牌時,一個機器出了故障,換一個機器,又卡紙,換到第三個機器才拿上登機牌。
過安檢時,随身的包裡一直提示異常,她掏出了所有金屬物件,仍然顯示異常,重複過了三四次,把包裡的所有東西全部擺在台子上以後,才終于讓她過去了。
上飛機後,她座位下的空調又出了問題,乘務人員處理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處理好,最終還是給她調了座位。
她疲憊得倒頭就睡。
下飛機後,她的那隻背包又不翼而飛,在機場等了許久,工作人員才帶着歉意來,還了包。
好在,原本隻想自己打個車回家的,戚婧風為表歉意,派了車來接她,這才終于帶着她回了程家。
程家在容城高新區的别墅群,占地數百畝,方愫十四歲第一次來這裡時,是安峰帶着她開車進來的。
她那時候甚至不知道路邊的許多樹木一棵都高達幾十萬的造價,還有許多是珍稀保護植物,才從德國做完手術回來的方愫,隻覺得這裡與自己一直生活的農村差别太大,連樹木都有整整齊齊的造型。
安峰一路上對她交代,自己在德國受到的所有治療都是程家安排的,自己的這條命,都是程媽媽救回來的,在程媽媽面前,要乖巧懂事,表達自己最真誠的謝意。
到達一個綠植環佩的院前,院内的白牆青瓦中式建築就出現在了眼前。
安峰帶着她進門,院内小泉叮咚,穿越重重遊廊,走到庭前汀步的盡頭,朱紅色實木入戶門前,一位穿着深绛色旗袍,披着優雅的白色披肩的女人在見到方愫後,疾步走到她面前來,熱淚滿面,把她緊緊摟進了懷裡,口中喊着“茵茵,我的茵茵,你總算回來了,媽媽想死你了。”
方愫怔楞原地,摟着她的柔軟手掌觸到她的後背,一股麻意“噌”地竄上頭皮。
“快讓媽媽好好看看。”程思華松開方愫,又立即捧上方愫的臉,仔細打量。
方愫想要退縮,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麼親密的接觸。
方愫的臉被程思華捧着,她突然有些害怕程思華,她看着自己的臉口口聲聲喚着“茵茵”,喚着她死去的女兒的名字,方愫心跳哽在喉頭開始發緊,沒有人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程思華仔細看過她之後,仍隻是含淚笑着,“茵茵瘦了,瘦多了,現在好了,病好了就不怕了,太瘦了我們慢慢養就好了。”
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程思華,四十多歲的程思華眼角有些許細紋,和自己的母親一直在農村生活的母親不一樣,她皮膚白皙細膩,仍然光滑緊緻,隻是鬓角也生出了許多白發。
她伸出細膩柔軟的手,動作輕緩地拉着方愫進屋,像是怕稍微用點力就會捏壞方愫似的。
屋内油光發亮的實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方愫下意識地放緩了步子,在德國買的小皮鞋踩在這裡顯得太吵太突兀了。
穿過布有各類她看不懂的瓷器、古玩、書畫等名貴擺件的繁複華麗的中堂後,程思華帶着她進了飯廳。
方愫先前誤以為這是有着龐大家族的人家,卻不想,飯廳裡加上後來的她和安峰,總共隻有四人。
一張紅木圓桌前,擺着幾道精緻的粵式早茶,方愫已經一年沒有接觸到地道的中式飯菜,确實很餓了,但她一點也不敢動。
程予弛的視線一直定在她身上。
“茵茵,怎麼不叫哥哥?”
程予弛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冷靜開口提醒程思華:“她不是茵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