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睡醒起來就知道了,”謝銘洲轉身去廚房洗水果煮熱紅酒,“你要不要先去洗澡,出來就能喝了。”
溫清漪從卧室的衣櫃裡翻出一套内衣褲,粉色的細長帶子上串着幾顆白色珍珠。
洗完澡,她把薄薄的幾片布料穿上身,房子裡暖氣足,外面套上寬大的長袖睡裙也不覺得冷。
出來的時候桌上放着熱紅酒和切好的水果,電視上《戀愛假期》已經打開,謝銘洲按下暫停。
“我好了,你去洗吧,等你來了一起看。”
溫清漪半躺在沙發上,工作群在下紅包雨,她作為小組負責人也去發了幾個,再單獨給自己帶的兩個實習生一人發了一個。
又在置頂點開溫韻玫的聊天框,她前兩天和同事們跟團去香港旅遊,現在正在維多利亞港邊等跨年倒計時,她發了視頻通話過來。
溫韻玫舉着手機一會兒拉近一會兒又移遠,鏡頭一直在晃動,“我今天在海港城買了好多東西,你要我買的書也都找齊了。現在維港邊上好多人,能聽見我說話嗎?”
視頻那頭吵吵鬧鬧,各種語言夾雜在一起,聽不懂也聽不清,但充滿跨年夜的喜悅與熱鬧。
“聽得到,你那邊好熱鬧哦,我剛到家洗好澡,準備和謝銘洲一起看電影。”溫清漪把前置鏡頭調成後置,在桌上掃了一圈,“你也給我看看你那邊的盛況呢。”
“人太多動都不好動,”話雖如此溫韻玫還是舉着手機繞了一圈,“我們等十一點四十五的煙花,放完正好倒數,這麼多人疏散都要等很久,回酒店不知道要幾點了。”
“那你有得等,現在才十點多,我在家躺着挺舒服的。”溫清漪有點吃不到說葡萄酸,如果不是為了攢年假給媽媽安排退休旅行,她也想去香港跨年。
“我是準備慢慢等,就不打擾你的二人世界了。”說完溫韻玫就挂了視頻。
謝銘洲正好希望出來,身上隻裹了條浴巾。
“幹嘛不穿衣服,故意給我看?”溫清漪放下手機,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忘記拿衣服,剛才喊你兩遍了。”見沒人回應,他隻好自己出來拿,順便在溫清漪面前晃一圈。
等他換好衣服過來,順手把燈都關掉,隻剩電視屏幕的光線。
為了零點能看到窗外的煙花,他特意沒拉窗簾,外面各處的光照進來,令室内沒那麼昏暗。
按下播放,電影開場,兩男兩女的故事在雪中緩緩展開。
現在的這張沙發遠比在南城家裡的大,溫清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可謝銘洲便要挨着她,一點點往邊上挪,最後把她摟在懷裡。
“專心看電影,不準動手動腳。”溫清漪順勢往他那邊靠。
“到底誰不安分,”謝銘洲一把抓住她在自己身上四處遊走的手,“等電影結束我們再好好聊聊。”
溫清漪難得不繼續逗他,收了手安安分分靠在謝銘洲懷裡看電影。
“嘗嘗看,我沒放香料,隻有水果和冰糖。”謝銘洲舉着酒杯遞到她唇邊。
葡萄的香氣混着冰糖的甜,熟爛的莓果沉在底部,入口卻有點澀,她皺着眉推開,“怪怪的。”
謝銘洲不信,接過來喝了口,“還可以啊,你再試試?”
他表情太真了,溫清漪半信半疑地又喝了一口,仍舊是酸澀的,咽不下去又不能直接吐掉。
她皺着眉就要去錘謝銘洲,伸出的手剛懸在半空就被抓住,被他借力一把拽過去。
唇齒相貼,他的吻席卷而來,酒液在糾纏間交換,有部分順着唇角溢出。
半晌,謝銘洲才緩緩松開托住她後腦的手,舌尖充斥着果香的甜膩,絲毫不覺得澀。
瞥眼她唇邊的紅色液體,又順手替她抹去,眼底滿是笑意,“很好喝。”
《戀愛假期》是溫清漪每年冬天必看的一部影片,但今天看得卻不認真,電影在玩鬧間不知不覺就放至尾聲。
電子鐘表上的數字跳至零點,窗外無數的煙花聲重疊,絢爛的煙火在瞬間齊齊綻放。
光亮反射在玻璃窗上,昏暗的客廳被映出無數色彩。
謝銘洲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雙眼就被毫無預兆地蒙住,一條冰冰涼涼的眼罩落在眼睛上遮住視線。
溫清漪翻身坐在他腿上,感知被無限放大,一切都是柔軟溫暖的。
謝銘洲察覺到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蹭在皮膚上,很快又被溫熱潮濕取代。
“新年禮物,喜歡嗎?”她聲音輕得像羽毛,掃過他耳畔,癢癢的。
殘留着紅酒香氣的吻再度落下,浸滿唇齒間,微醺的醉意上頭,體溫灼人。
他扯下遮擋視線的眼罩,在她把裙擺撩至腰間的刹那,視線變得清晰,等意識到她穿了什麼之後轉瞬又變得模糊。
意識混沌,呼吸沉重。
一處煙花燃盡,短暫寂靜過後另一處煙花又續上。
雪無聲下了一整晚,在地面積起厚厚一層,吞噬溫度與所有聲音。
呼吸在交纏間失去秩序,直至聽不見也看不見。
手機開了震動随意放在茶幾上,一條又一條的新年快樂刷着屏。
良久之後,零點早已過去,謝銘洲摟着她吻了吻發頂,“溫清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謝銘洲。”她緊緊擁住近在咫尺溫暖的身體,一顆心從裡到外被填滿。
一生能有多少個感到幸福的瞬間,這是溫清漪留在北城的第十年。
她喜歡這座城市,對現有的生活無比滿足。
這也是她和謝銘洲重新開始的第一年。
未來的路還很長,可以手牽手慢慢走。
—全文完—
“慢慢吹,輕輕送,
人生路,你就走。”
——伍佰《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