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一會兒兩人又要獨處,他甯可一頭在柱子上撞暈被拖回去。
看見宋明霄從車下下來,較為貼心地為自己打開副駕的車門,絲毫沒給别的座位的選擇。“走吧,回家。”
程諾暗暗歎了口氣,默默打消去後排坐的心思。乖乖地坐到副駕系好安全帶,裝作乖巧重複着他剛剛說過的話。
滿腦子都是這渣男到底要提什麼條件……
不過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本來就是個娛樂圈偶爾接單的糊咖一位,沒名沒利,無人問津。
除了某些那啥的要求,程諾也不怕。
耳邊盡是沉默,本想随便搭話緩解一下尴尬,“小哥?您這車不會是今年最新款——”
可話音未落,宋明霄眉頭突然蹙起,緊握着方向盤,将車子開得飛快。按下車窗,寒冷的風順着縫隙直直侵襲到臉頰。
程諾眼眸略顯無措。
這人怎麼好像有點難過,是錯覺嗎?
為什麼會難過?
這家夥總給自己一種強烈的感覺——如果再這麼保持距離,對方眼睛就會蓄滿小珍珠。
程諾懶得跟他玩啞謎,直接問他怎麼了。
宋明霄身子繃得緊,眼神亂飄:“我不喜歡這個稱謂,你之前不是這麼喊我的。”
哈?這棵花心大蘿蔔還想讓自己喊他老公!
之前是怕鬧離婚,程諾想想在醫院說得話,忍不住癟起嘴,剛剛嘴欠跟他搭話幹嘛。
也不知道當初自己為什麼要撇開喜歡的人,跟這個大渣男搞在一起!
現在就是個最軟的柿子,誰都能捏一捏。程諾隻得雙手抱緊手臂,快速将腦袋撇向窗外假寐,不想跟他幹瞪眼。趁着夜色漸濃,悄悄按下車窗。
也不知道曾經那個喜歡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迎着熱烈又澎湃晚風,透過縫隙打量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夜色,與記憶裡的過去漸漸重合。
但一想到即将前往的地方是他們“兩個人的家”,心髒莫名很是煩躁。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共處一室,想想都煩。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臉頰突然感受到一股溫熱。程諾快速睜眼跟隻炸了毛的兔子一樣,快速分開距離,搓了搓被他戳過的臉頰,“你,你想幹嘛!”
這個渣男又不喜歡自己,怎麼沒點邊界感啊……
宋明霄完全被誤解了好意,眼睑一垂。很是無奈地擡眸示意車旁的便利店,靠在椅背上提醒家裡沒有多餘的洗漱用品。
脫口而出的懷疑被直接駁回,程諾頓時有些尴尬,隻得悄悄跟上。
不過沒有洗漱用品?那之前不會還被他趕出來了吧……
冬日的冷風瑟瑟,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無不快步走着。口鼻間呼出陣陣白氣,寒意直達四肢百骸。程諾感覺自己似乎要被寒風吞噬殆盡,睡意早已褪去。
剛想關上車門,脖頸間頓時倒有了些溫熱。
垂頭一瞧,原來是那家夥把身上的圍巾系到自己身上了。
見他徑直走在前面,程諾害怕剛剛在車上惹毛他了,也沒敢多說,怕他萬一心情不好明天就去民政局。隻是将腦袋埋進圍巾裡,默默跟在他身後,在心底說了聲“謝謝。”
進了便利店,程諾快步走到牙刷間徘徊。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離婚對象。這家夥站在門口擋住臉部,似乎是在回别人的信息,看起來也不像是要給自己付錢的模樣。
眼睛在價格區間裡流轉,最終在貨架低端找到一個六塊八的簡陋牙刷和兩條内褲。
這個粗糙的質感,肯定不舒服,但奈何錢包空空。
想起錢全花在那位大頂流身上了,他還不懂自己的窘迫,程諾就忍不住窩窩囊囊地翻了個白眼。
人生第一次拿着低價商品去付款,多少有點難為情,垂着腦袋跟售貨員結賬。身後的宋明霄卻突然逼近,順手将兩瓶冰鎮可樂擺到台上,然後水靈靈地走掉了……
等等!他怎麼又走到門口去了?不會是想讓我付款吧!
而且這兩瓶可樂七塊錢呢!
都是身價上千萬的影帝了,還讓自己這個冤大頭付錢!有沒有天理了!
程諾想把他喊回來付錢,“那個誰!你回來!”
可宋明霄似乎對此充耳不聞,像是聽不懂自己在喊誰。想去他在車上說不喜歡疏遠的稱謂,但自己才不要喊他那種過于親密的稱呼。
這個小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而旁邊是售貨員見他遲遲不付錢,忍不住提醒出示付款碼。
程諾急得不禁眼眶一熱,顧不上面子,嘴巴不過腦袋喊了一句,“親愛的!我手機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