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餐廳内,
“莊函,之前那杯飲品你喝了嗎?”程諾想起之前那杯害人鬧肚子的飲料,仔細端詳着她的模樣。趁着餐桌隻有兩個人的時候,才怯怯遞過去杯熱水。
隻見她莊函拖着長腔“啊”了一聲,手指擋住咬緊的嘴唇,似乎是沒想到還有人售後。東西送給那戲的鞠編喝了,隻能眼神飄忽地說着味道口感什麼的,随口将話題引導到他手腕的紅痕。
聞聲,程諾下意識扯了扯袖口将紅痕擋住。竟也隻能打起了馬虎眼,說是不小心被車門夾的。
宋明霄那個混蛋,手指那麼用力幹什麼,給自己按成這……
再說他好像又不在乎語音的事,幹嘛發那麼大火氣?
程諾淺淺擱置了一下懸在嗓子眼裡的心髒,也不想陪紀璚找罵。便不再提起之前那杯“有毒”的飲品,兩人又恢複了剛剛一言不發的狀态。
因為紀璚沒去劇組之前狠狠品鑒了剩下的飲料,現在還是餐廳廁所駐紮呢。宋明霄又跟着餐廳服務員點單去了,現在都沒回來。隻剩下自己跟莊函兩人,半生不熟的,坐在餐桌邊盡顯尴尬。
程諾默默往後縮着,畢竟她是宋明霄的現任女朋友,再怎麼迫使自己放松也難免感受到幾分别扭。
像莊函這種一看就不好惹的樂子人,感覺下一秒就能把自己玩死。
本打算繼續低頭玩手機,不曾想她卻悄無聲息地坐到身旁,吓得自己手機都握不住,徑直掉到她懷裡。
莊函像是撕掉了那層光彩照人的明星假面,眼裡彙聚着流光溢彩,将手機輕輕扔到桌子上。眉毛上挑,指尖挑起自己的下颚,慢慢湊到耳邊,竟問起最近跟宋明霄的關系如何。
這是屬于”情敵“之間的周旋嗎,好難受……
程諾盯着她猶如捕獲獵物的眼睛,脊背瘆得發涼,稍稍面向前方,試圖恢複狀态。遲疑了幾秒後,才磕磕絆絆地說道,”也就……不是很熟吧。“
聞聲,莊函後仰靠着小沙發上,視若無睹地笑出聲,拍手叫好,絲毫不維持之前知性的人設,拿起手機似乎在狠狠嘲笑着對面聊天的那個人。
“不熟?害的我這麼多天也白忙活。”
她在笑什麼,嘲笑自己成人之美?知道跟宋明霄不熟的關系可以放心在一起了?
程諾想到這裡,不禁從沙發上起身。說着去看紀璚的情況,拿起外套快速從餐廳内逃走。卻無意間碰到了隔壁桌子上的水杯,撒了一身的水漬。
好讨厭,被結婚對象的戀人挑釁的感覺真是差勁啊……
這麼多年的單戀被人當作垃圾扔掉,怎麼可以這麼卑微呢……
眼前的模糊導緻自己一時找不到去衛生間的路,隻得晃晃悠悠走到前台去問老闆。可還沒等自己走過去,眼前又被遞過來一盒紙巾。
程諾後退一步,垂着腦袋吸了吸鼻子,裝出無事發生的倔強模樣,沒将紙巾接過手。
自己可沒那麼脆弱,隻不過一時間情緒上頭了而已,不需要同情。
“我怎麼每次碰見你,你都在委屈啊?”
這個聲音是……那個粉毛!
程諾快速擡眸,眼前卻被紙巾遮擋,隻能快讀擦拭掉淚珠,“許之确?”
“嗯哼?哎呀某位小美人加上我,就知道冷暴力,我一腔熱情,人家一個字不回。”許之确佯裝委屈地揉了揉額間的粉絲碎發,将手裡的熱奶遞到自己臉頰邊。
“我,不好意思忘記了。”
見他毫無邊界的行為,自己下意識躲閃,愣了一秒又讪讪将牛奶接過。宋明霄一直纏在身邊,都快忘記他這個人了。
許之确顯然不相信,但也沒有追問,隻是又縮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怎麼每次見你都這麼可憐,要跟我這個知心angle說說嗎?”
聞聲,程諾一時沒忍住笑出聲。
還真會給他自己貼金,但畢竟隻見了兩面,連朋友都算不上,還是算了吧。
可敷衍的話還沒說出口,竟被他反問是不是跟宋明霄有關。
他怎麼會知道?那天認出來了?他也是最近幾年圈内的人嗎?
話音剛落,宋明霄竟從身後的走廊走出,眼底溢出的怒意能吞沒整個地域。他伸手将自己直直攔到旁邊,似乎在劃分主權的領地界限。
“又是你?陰魂不散。”
“小美人說你們分手了,哎呀都是前任了,現在裝什麼珍惜啊?”許之确眼眉彎起,摩挲着指腹的戒指,戲虐地靠着牆邊。
這朋友真好,還能幫自己陰陽怪氣渣男……
程諾感受到頭頂傳來的視線,下一秒就被宋明霄拉着往包廂走。想來身後有人撐腰便快速從他臂彎裡掙脫。
憑什麼隻允許他朝三暮四,自己跟朋友說話就強硬阻攔。
明明就是想獨占自己身上那些娛樂圈人脈,才這麼着急的吧。
但宋明霄被自己強硬推開,臉上挂着濃濃的不耐煩,屑屑地戴好口罩。竟将手裡的外套一把奪了過來,直接蓋在程諾的腦袋上。
趁自己大腦宕機,宋明霄将人扛在肩頭就帶回去了。對于肩膀處傳來的小幅度掙紮和辯解視而不見,絕不能放任他出軌找人。
而許之确卻故作不經意地走到宋明霄的身邊,小聲說道,“真巧,我也看上他了,平等競争呗。”
“友情提示,這是通知。”
話音剛落,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程諾被他一胳膊攬着大腿,眼前什麼也看不見,腦袋不免有些充血,暈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