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你看起來很不舒服欸？”紀璚見自己氣喘籲籲地“依偎”在宋明霄懷裡，以為是他感冒了，連忙走到身旁，左右探頭很是關心地問候。

怎麼偏偏是這種情況還被人家女孩子看見了……

程諾隻能低壓聲音，卻也止不住地喘着氣。清楚她其實是善意，但實在不敢擡頭說話，生怕被看出來一點破綻。這麼僵持着也不是個辦法，隻能求助于對面的罪魁禍首，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衣領，示意他幫幫忙将紀璚支走。

可這家夥顯然是沒安什麼好心，沖着自己露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短促的回應。“昂，他害羞。不好意思見人，除了我。”

話音剛落，程諾忍不住往他肩窩處輕輕咬了一下，聽見他發出的悶哼才松開牙齒。整個人沒臉沒皮的，倒是愛往自己臉上貼金。咬緊牙關，逼迫自己快速安定下自己身體的浮動，打算出言反駁，跟紀璚扯個謊圓一下。

還沒等自己轉過身，整個人便被他扯過手臂，沒留下解釋時間。宋明霄像是拿着個棉花娃娃一般，将自己快步拉往化妝室，隻留下紀璚一個人原地懵着。

他不是在等莊函嗎？能不能離自己遠點啊，保持一對将要離婚人士應該有的距離不好嗎，每次碰見都沒好事發生。

想着這周圍全是攝像機，萬一被拍到又得被cp粉造謠，實在不願意看見自己跟他的話題再次上熱點。程諾盡量躲避鏡頭，微微晃動手臂，好聲好氣跟他中途商量道。

可身旁人權當沒聽見，依舊好不快活地我行我素，似乎是在發洩早晨的那股火氣，

直到走進化妝室才松開自己的手臂。

不好容易歇口氣，剛進門就被躍躍欲試的化妝師請到位置上，估摸也是好久沒碰到一位男生畫女妝的，便快速将各式各樣的妝面擺到他面前。全是女生妝面，瞧得他不禁兩眼一黑，本想随便來一個拉倒。冊子卻被那家夥從頭頂上奪走，跟化妝師商讨半天替自己敲定了。

本就對妝容沒什麼興趣，程諾幹脆颔首配合。反正對面就是鏡頭，也不怕他動手動腳。感受到粉撲在自己臉上輕輕按下，忽然間來了陣睡意，伴随着化妝品打開的助眠音，迷迷糊糊入睡。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剛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的化妝師早已換成宋明霄了。

他又想幹什麼？

程諾暗暗歎了口氣偏過腦袋，警惕性地将座椅往身後推了推。

隻見化妝師替他解釋，說什麼她很欣賞宋明霄提出的創意，想讓他在自己臉上試一試。

兩人配合打得巧妙，言語真誠，程諾當着直播間的面招架不住，實在拗不過他們。隻得無奈地睨了他一眼，就當是自己撕毀離婚協議書、擺了他兩道的報應吧。可又怕他故意報複，難免有些後怕地閉緊眼睛。

不過要在眼尾描紅，真的好看嗎，倒是有些懷疑他的審美了。

宋明霄用刷子細細蘸了些唇泥，沾染上朱紅的顔色。俯下身子，輕捏着他的下颌慢慢擡起。本以為是個簡單的輕松活，可直面那張無數次肖想的臉，右手卻堪堪懸在空中，不知道在浮想聯翩些什麼。

零零散散的碎發垂着額前，顯得精雕玉琢的面部輪廓更加幹淨白皙，鼻梁挺直。那雙透亮的荔枝眼緊緊閉着，纖長的睫羽顫抖幾下，生得格外好看。被塗得紅豔的圓潤唇瓣，令人難以移開目光，想沖動吻上去，怎麼看都看不膩的。

整個人毫無防備地被他掌控在手心中，明白這份溫熱的氣息是獨屬于他自己，竟會害怕他有金屋藏嬌的這種惡劣想法……

見面前人遲遲沒畫，程諾倒是被他磨磨唧唧的速度鬧得有些煩躁。微微颔首，睜開眼跟他的視線交彙，剛想催促他快些動作。可卻瞧見眼前人被這水汪汪的對視搞得臉色一熱，倒是一副純情大學生的模樣，看得出渾身上下都有些兵荒馬亂。

還沒等自己開口，便被他用手指輕輕覆過眼部，示意自己阖眼。

這家夥在搞什麼？又不是在第一次見了，有什麼好看的……

事已至此，程諾隻能依言照做，阖上眼睛，乞求快點熬過着磨人的時間。感受到順滑的刷子穩穩落在眼尾處，反複粘粉擦過，癢癢的、很輕和。對方的呼吸噴灑在面中，為了自己帶來些紅暈。

趁他蘸取唇泥的功夫，程諾快速往鏡子那邊看了一眼，眼尾多了抹紅色竟比往常的柔和多了分明豔張揚。

其實，他畫得也還不錯。

本以為左邊的眼尾如法炮制完就可以擺脫他了，可莊函卻偏偏在這時推門進來。故作無事地端着飲料，打着招呼。大大方方從鏡頭面前路過，卻無意之間被那麼明顯的座椅絆倒。為了不讓手裡的飲料灑出來，還特地推了宋明霄一把，扶穩身子。

剛聽見兩人之間輕微的摩擦，眼角處卻頓然感受到一陣溫熱。程諾瞬間反應過來，快速擡眸從他手中掙開，将身體往後退。耳邊還一個勁兒環繞着莊函并不真誠的道歉，腦袋一陣嗡嗡的，之前相觸的地方反倒自發覆上了些潮紅。

好尴尬，剛才是不是親到了……

周圍頓然傳來化妝師的笑聲，将自己從崩潰中拉回來。隻見旁邊的宋明霄似乎也沒意料到那位姐姐會主動搞這一出，隻是用指尖摩挲着唇中。慢悠悠的拿起手邊的水杯啜飲，發出了意義不明的低笑。

本以為攝像機後面的觀衆因背對着的角度，完全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以糊弄過去。可宋明霄的嘴唇被蹭上了些格格不入的紅色唇泥，直接映入畫面之中，這下是真的瞞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