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這麼睡覺嗎?”
得不到旁邊人的回應,宋明霄癟着嘴,不虞地将身子背對着他們,悶悶收緊手臂,緊閉眼眸打算強迫自己入睡。可隻要想着此刻整個人都在被那隻狐狸玩偶屑屑地看着,就莫名感到一股火大,仿佛是在沖他炫耀搶走了自己的對象。
腦袋裡充斥着這副詭異且招笑的畫面,他不禁撓着發絲遲遲睡不着。又将身體轉回另一邊,視野之内全被它碩大的身體擋住了,隻能看見程諾抱緊它的手臂。眼睛隻能直直地盯着這隻屑狐狸,面部擠眉弄眼的,一臉臭屁樣,從這表情還能看出一絲嘲笑的意味。
節目組給這醜玩偶做什麼,還被程諾當作他的替代品,到底哪裡跟他一樣了?
斷斷續續的雜音傳入耳邊,程諾被他煩得揉了揉耳尖。眼皮在片場時就忍不住地上下打架,好不容易回家,自己的床伴在床上翻來覆去,翻來覆去,發出不小的聲響,還時不時冷哼幾聲。本就格外寂靜的夜晚,再細微的聲音也顯得格外聒噪。
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不睡覺了……
自己将狐狸先放置一邊,本想跟他商量商量保持安靜,可剛拿走就正巧對上了他那雙瞪得很圓、滿是不服氣的眼睛。
程諾不由得懷疑是不是玩偶擠占了他的睡覺空間,他故意不睡覺來報複自己。
幹脆轉過身不再看他,戴上耳機,眼不見心不煩。
耳朵裡音樂的前奏還沒結束,那雙僭越的手沒了阻攔又在自己背部緩緩遊走,不知道他又想做些什麼。隻能拖着沉重的手掌輕輕拍開他,嘴上輕哼幾聲,示意自己困得慌,不願意跟他吵鬧。
但輕微的警示對他似乎從未有什麼用處,那家夥不可一世地湊過來,前胸後背緊貼在一起。雙臂攬過腰肢,下巴抵着肩頭,盡情吮吸着身上清爽的氣息,倒是油然而生了一股暖意。
不知道為什麼宋明霄多次嘗試入睡都失敗了,隔着程諾都能看見那隻屑狐狸,“替代品”這幾個字一直在腦海中盤旋。
想要他每天晚上挨着自己睡,想要他身邊隻有自己,想要他無時無刻不在記挂自己……
像個撒潑打滾的小孩一般,随心所欲地在思緒裡較真。宋明霄甚至都覺得自己有點過于矯情了,竟然跟個玩偶過不去,他是不是真的有病。
聽見程諾平穩的呼吸,睡意沒來反倒更來了精神,忍不住在耳邊低聲打擾,“睡了嗎?我睡不着。“
”吃宵夜嗎?”
程諾被他問個沒完,忍不住搓了搓眼皮,深深歎了口氣。估摸這家夥睡不着,自己也一時半會睡不了,幹脆跟他一起算了。
披上件羽絨服剛打算出去,可走到卧室門口卻被他一股腦攔下來。面前的家夥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壞事,面上一熱。非要把自己推回去換衣服,嘴上不停說着外面太冷了之類的。
被他懵懵地說了一通,程諾被迫回到卧室,對着全身鏡不禁凝視了半天。這身睡衣還是他給自己的,純棉面料保暖得很,那麼寬松又厚實,怎麼就不能穿出去?
而且他為什麼穿睡衣就可以?
看他語言跟表情顯得那麼慌亂,肯定有秘密瞞着自己。程諾想不通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偏偏就靠在衣櫃跟他大眼瞪小眼,非得逼問弄清楚才肯罷休。
隻見他摸着鼻尖咳嗽幾聲,眼眸四處遊移着,透出一股尴尬的神色,裝聾了很久。知道他躲也躲不掉,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移動到卧室門口按着門把手,才轉過身指着胸前讪讪說道:“呃睡衣很松,從上面……能看見。”
程諾微微一愣,垂下腦袋看着自己胸前,旋即洞悉了他話語裡的深意。瞬間酡紅了臉,因羞赦而升起的怒氣迫使自己拿起床上的枕頭重重扔向他,卻被宋明霄提前預判到,快速關門躲了過去。
……流氓!還是腦袋裡全是黃色廢料的流氓!
以前睡覺的時候不告訴自己,直到現在問了他才說。
這家夥打從一開始給自己睡衣的時候,不會就想看這破事了吧。自己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放松了對他的戒備,年紀不大,野心不少,但這種事誰能提前想到。
等節目組開了這七天的片酬,自己立馬就去換了這件破睡衣。
聽到避在門後的宋明霄斷斷續續傳過來的認錯聲音,又很是不服氣竟還惦記着去吃宵夜。程諾懶得去理睬他,反正是他主動出去的,自己幹脆鎖上房門回被窩睡覺。
可這家夥沒等到回應,竟去拿了把備用鑰匙。無聲無息地将手鑽到被窩裡面,冰得程諾一激靈,“你剛才答應好要出去的。”
程諾掙紮着回怼道:“我可沒答應跟流氓出去。”
因自己遲遲不理睬他,宋明霄竟又将涼絲絲的手伸到腰腹中去撓着癢。程諾徹底被他這股無賴的痞勁兒折服了,逼得自己拉住上衣口不擇言,”停停!去!我去還不行嘛!”
晚上十點半,夜市,
程諾睡眼朦胧地被他拉着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擁擠着,随波逐流而行。因今天是周末,街上人山人海,嘈雜得很,将各個攤位擠了個水洩不通。
聽着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跟不同的人相撞,自己将眉頭緊緊皺起來,偷偷瞪着旁邊的罪魁禍首。非要把自己拉出來,有什麼好出來的,人擠人完全沒食欲了。提着剛買回來的吃食,悻悻隔開距離跟在他身後。
直到嘴巴被他遞過來了善意的投喂,這才緩過神來。怕被捉弄,程諾遲疑了幾秒才敢張嘴接過。但他不喜歡吃豆制品,而且這口感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