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被鏡頭後的觀衆打趣,程諾吃完便早早縮回卧室,刷着短視頻。瞧見謝璘傳來的晚安訊息,自己将手機扔到一邊無暇跟他拉扯,剛打算關掉床頭燈假裝睡覺。
耳畔卻突然傳來窗外細細簌簌的摩擦與喘氣音,明顯不是小動物發出的聲響,吓得他不禁快速裹好外套。
這不是二樓嘛?不會是誰家私生飯跑這裡來了吧!
自己越想越瘆得慌,小心翼翼拿起來旁邊的掃帚,走到窗簾邊隐蔽着身軀。隐隐約約看見窗戶被拉開一道縫隙,黑壓壓的他還沒完全看清,頓時一條成年人的腿伸了進來。
程諾顧不上這位私闖民宅的兇手是誰,快速擡手将窗戶關上,試圖将人趕出去。
可不論用多大的力氣,帶着口罩的對方似乎是吃定自己一般,緊緊握着手腕不放,借力縱身一躍跳進屋裡。
程諾受腎上腺激素的影響,聽不清對方的聲音。整個人像是被抓住尾巴的活魚,猛地從懷裡掙動,抄起另一隻手裡的掃帚往他頭部狠狠地砸過去。
隻聞“砰”的一聲,所有發出聲響的動作都停止了,隻能聽見窗外呼嘯的寒風。
耳邊響起熟悉的吃痛聲,程諾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幹了什麼。顧不上問他為什麼要來片場,隻能讪讪收回棒子,扔到地上。
面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假裝什麼也沒發生地喝了口水。
“我大老遠來找你,在外面等到黑天,你就這麼對我的?”
隻見宋明霄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将台燈打開,脫下外套。耷拉着眼皮,細細打量着被心心念念的對象狠狠揍出的傷口,總覺得肩膀上的骨頭要被打折了。
程諾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每次打人都那麼疼。
要是手臂沒受傷,他不得被打死好幾次了……
出于兇手身份的心虛,程諾不禁亂瞟着眼神,去拿了瓶涼水放到他肩頭,指尖輕輕地揉搓試圖彌補一下。誰讓他大半夜來吓人的,放着有正門不走,偏偏要去爬窗戶,那麼危險萬一掉下去怎麼辦。
”你來這幹什麼?不去處理你的绯聞了?“
隻見宋明霄一手摘下口罩,順勢坐到了沙發上,”糾正我一直都在這兒。我要是現在不來,你被搶走了怎麼辦?“
“驚險倒是沒有,主要是想見你,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程諾被他說得面上一熱,這家夥又開始口無遮攔了,明明才一天不見面,搞得跟之前有多親近一樣。忍不住直直往他嘴裡塞了個蘋果,手動閉嘴。
“……之前的歌是不是你——”
話還沒說完,這混蛋竟小聲吐槽着攝像機的排布。别墅各個角落都被拍攝着,連個螞蟻都能被捕捉到。他現在這個“劣迹藝人”的身份,隻能順着二樓的小陽台踩着空調外機上來。
程諾懶得再去搭理他,快速拉好窗簾鑽進了被窩,用褥子将臉頰半掩着。
可過了很長時間,宋明霄一直坐在沙發上遲遲不離開,自己倒有些不習慣。
按常理來說,平常他早就鑽進被窩裡了。放任那隻不聽話的手慢慢在身上逡巡,然後被自己拍走。
腦海中的畫面越想越奇怪,唇齒間頓時回憶起那股尚未消卻的酥麻,不禁狠狠瞪了他一樣。這混蛋賴在這幹什麼!
将心底的疑問訴諸于口,聲音卻因睡意染上慵懶的鼻音,多了層撒嬌的意味,“你怎麼還不走?”
“走哪兒去?我辛辛苦苦爬來找你,可不是為了走的。”
“你先睡,我害怕您之前的那位跟我搶對象,我要等他睡了才放心。”
宋明霄沒正眼看見自己的小動作,将被角拉好,翹起腿坐在床邊。随手開了把遊戲,像是一副要熬夜到十二點的模樣。
隻是談到謝璘的時候臉色沉了不少,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聽出他語氣裡的陰陽怪氣,程諾實在覺得他幼稚玻璃心,但實在有些傻。難道大半夜謝璘還能跟他一樣,把自己喊起來去吃宵夜似的。
無意間瞥見他褲兜裡露出的工作證,上面赫然寫着“場務”兩個字。
果然是他這個混蛋……
回憶起那場鬧劇,程諾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上去。指尖細細勾纏着工作證的藍繩,該說不說,他确實幫自己擺脫了謝粼,不用在鏡頭前尴尬。
算了,反正自己又攆不動他,今晚先這麼湊合吧。
鼻尖萦繞着那股淡淡的橘香,程諾不知不覺間地進入了夢鄉。
明明是失憶後最讨厭的人,其實現在也還可以。
不知道過了多次時間,鼻間的香氣愈來愈淡。程諾下意識往身旁稍稍蹭過去,想要将那股好聞的味道拉回,可卻在睡夢中被旁邊的人輕輕給自己咬起來。
程諾快速換給他手臂一巴掌,憤憤不平地捂住右側臉頰,從被窩裡面爬起來。宋明霄屬狗的吧,天天就知道咬自己!
“你到底有什麼事!”
剛罵罵咧咧完,就見他一副預判到情敵行為的不屑表情。
程諾揉搓眼皮順着他的視線往門口望去,這才聽到那邊傳來的輕輕敲門聲。
“學長醒了嗎,我來送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