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上前看了看,卻沒看到什麼。
荔枝拉着往回走,韓荀眼巴巴地往牆頭上看,卻什麼也看不到。
“原來是個小啞巴啊?”在她走院後,一張臉從牆頭冒出來,若有所思。
這日,韓荀坐在樹下,手中自顧地把玩着一隻竹蜻蜓,莊子地處偏僻,集市也都是隔幾日才有,怕她悶着,就做了兩隻竹蜻蜓給她玩兒。
“小啞巴!”樹叢中間冒出個腦袋,顧易手中拿着個油紙包,放在牆頭上,看着她。
韓荀看了他一眼,忙将手上的竹蜻蜓藏到背後。
顧易沉默,顧易整個人趴在牆頭上,杵着腦袋看着韓荀,覺得她不識好歹,難為他給她帶了杏仁酥。
“我還能搶你的不成,我若想要,還可以做很多。”說着,變戲法的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棕榈燈籠,隻是燈籠被壓扁了。
顧易驚呆了。
“剛才還是好的。”他急忙解釋。
正說着話,人不見了,隻聽到砰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慘叫以及一句驚恐的:
“娘!”
“你個小兔崽子,我見你這兩日還挺安分,隻當你是轉性了,原來是在這幹壞事。”
“我沒有!”
“疼疼疼,輕點!”
“小兔崽子,還敢頂嘴,讓你送東西你就是這麼敷衍你老子娘的……
聽着門外的動靜,她咧嘴笑起來,少年闖禍的樣子,像極了的大堂哥逗他被祖父追着打的時候。笑着笑着,她眼淚突然掉了下來。
她沒有娘了。
荔枝聽到動靜,看到韓荀在牆角邊站着“小姐,原來您在這,您怎麼哭了呢。”
荔枝抱住她,心有戚戚,“姑娘,您莫要哭了,等您長大些,咱們就能回去了。”
“小啞巴,給你看個好東西!”
沒過兩日,他又翻牆進來了,荔枝看見了翻牆進來的顧易,剛想叫人,就被韓荀拉住了。
韓荀跟着他走到一邊,見他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個不足巴掌大的草籠,裡面關着一隻螞蚱,他打開草扣子,将螞蚱捉到手裡,韓荀看着螞蚱黃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她,腿都軟了,一邊跌跌撞撞地往枇杷懷裡撞,一邊眼淚不要錢的掉。
顧易被她的反應吓到了,呆呆的看着她,任由掌心強壯的螞蚱蹦了出去,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最後在荔枝怒目之中,韓荀挂着淚珠子的眼睛瞪着他,顧易手忙腳亂地從正門出了院子。
被荔枝用掃帚掃出去的。
後面好幾天,顧易都沒在出現,或許他也想不通,歡歡喜喜想要和好看的妹妹分享自己的玩具,結果弄巧成拙做了壞事。
“隔壁那小子是顧先生的獨子,沒什麼壞心眼,就是頑皮了些。”張嬷嬷同荔枝說道。
張嬷嬷來這這的時日不算短,對周圍的人也都算熟悉。
“姑娘性子悶着,對身子不好,能和村子裡的孩子們一起玩鬧,也是好事。”
她自小怕這些奇形怪狀的蟲子,從前母親還在時,她的院子裡從來不會有這些。
“小啞巴,你過來。”
顧易手上捏着一串糖葫蘆,不知從哪裡來的,上頭還沾着灰。
韓荀上前兩步,顧易跳進院子裡,看着手上的糖葫蘆,有些不舍,最後還是塞進韓荀手裡:“給你吃。”
韓荀看着手裡的糖葫蘆,突然彎了眉眼,顧易看着她直了眼:“你真好看,像挂在牆上的年畫娃娃似的。”
顧易回到家,直愣愣沖他娘提要求:“娘,你也給我生個妹妹吧。”
想了想補充道:“不要村裡大丫那樣的,像隔壁那個一樣的就好。”
顧夫人沒好氣道:“你又去翻人家的院牆去了。”
顧易撓撓頭:“我拿了糖葫蘆給她。”
“你舔得滿是口水你還給人?”
顧易反駁道:“我沒有。舔過被我吃了。
顧夫人好笑道:“你不僅舔了,你還把吃剩下的給人了。”
“沒有剩下,有八個呢,給大丫我都才給一個呢,二狗他們都沒得吃。”顧易不服氣道,“我就吃了兩個,剩下的都給她了。”
顧子緒他爹是秀才,但顧子緒并沒有随了他爹,他從小就不愛讀書,平日裡和一些雜七雜八的人在一起玩耍,他娘親擔心他學壞了,通常是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他的,那糖葫蘆還是他前幾日多背了兩篇文章,顧秀才答應買給他的。
一路上看了又看,沒忍住舔了最上頭的兩顆。
顧夫人看着自家滿臉蠢樣的兒子,忍了忍,道:“廚房有你堂哥送來的烤野雞,你拿一隻雞腿給人送去。”
自家的孩子是什麼德行,顧易他娘還是清楚的,雖然愛玩鬧,但是根沒壞,不然他爹頭一個不饒他。
這兩日對隔壁搬來的小孩産生了興趣,不在隔三差五地去霍霍村裡的人,沒人來告狀,她自然是耳根子清淨,看自家兒子也就順眼多了。
那日放螞蚱的事情她聽莊子裡的張婆子說了,訓了兒子兩句,倒是沒想到這混小子巴巴的想着賠罪,結果盡做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