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搖搖頭:“是侯府來的信,問小姐的消息。”
“如是說就是了,這麼多年,這是想起我來什麼了,對了,宋青你今日沒去喝酒?”
“這兩日都在莊子上。”宋青說道,“姑娘您看着信,我同那小厮回話。”
荔枝在旁邊看着,問道:“宋大哥的腿可好些了?”
宋青點點頭道:“好多了。”
說完,出了院子。
莊子上如今隻有三個人,宋青更是時常見不着人影,前幾日晚回了莊子,磕在了石頭上磕傷了腿,這才有荔枝這一問。
“送信地得了消息就走了。”宋青說完,進了屋子,留下韓荀看手上的信。
信上不過關心了兩句韓荀的身子,又說了府上的情況,字字句句之間,隻談思念,卻對于她回府與否閉口不談。
送信的來不過幾日,京中就又叫人送來了消息,說要接韓荀回府上。
不日,永平侯府的馬車停在了莊子前面,裡頭的人下車來,錦衣華服,倒比韓荀這個正兒八經的主子更像主子。
隻見那丫鬟滿臉嫌棄地進了莊子,上下打量了一圈,才看到韓荀身上,臉上止不住地鄙夷之色。
“請問這位姑娘找誰?”韓荀看着眼前滿臉嫌棄的連雲。
連雲這才敷衍着行了一禮道:“奴婢連雲見過大小姐。”也不等韓荀說話就自己站直了身子,心裡卻想着不過是個扔在鄉下沒人要的野孩子,若不是府上那位随口一問,隻怕沒人想得起這犄角旮旯裡的“主子”來。
韓荀看出來連雲的敷衍,隻裝不知道:“路途遙遠,麻煩連雲姑娘了。”
連雲道:“姑娘既知麻煩,不若趕緊收拾了行李,随我一道進京吧。”
“你……”荔枝上前想要理論,卻被韓荀拉住了胳膊,搖了搖頭,荔枝這才退回到原本站的位置。
連雲對着荔枝挑剔道:“恕奴婢多嘴,像這樣沒規沒矩的丫鬟,在府中是要被發賣的。”
“我是不知道,侯府中何時有你這樣不知禮數的丫鬟了。”宋青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宋青得腿行走已經完全無礙。
“你是誰?”連雲牙尖嘴利,面對比他高出半個肩膀的宋青也不曾放在眼裡,還看着一旁的韓荀道:“姑娘與人私通款
曲……”
韓荀上前半步,伸出手,“啪”地一聲,用了十成的力氣,連雲捂着半邊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韓荀,又看向宋青,宋青隻上前去,從腰間掏出來一個什麼。
連雲頓時哆嗦了一下,彎下腰去:“公子。”
韓荀見此,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宋青手上的令牌,這東西她從未見過。
宋青察覺到他的目光,将手上的令牌送到韓荀面前,方便她看清楚,黑色的令牌,上頭有一個韓字。
看出韓荀的困惑,宋青解釋道:“我奉命送姑娘來莊子上,守着您,直到您離開。”
“誰派你來的?”韓荀問道,宋青閉口不談,隻看着一旁的連雲道:“瞧你這樣子,隻怕這一趟不是什麼好差事,才落在了你的頭上,姑娘再如何不受寵,也是府上的主子,同老夫人說幾句話也還是可以的……”
宋青半是威脅的對着連雲說道:“辦得好了那是你應該的,辦得不好了,你也可以想想後果,府上從來容不下怠慢主子的丫鬟。”
連雲有些不甘願地低頭稱是。
韓荀一回過頭,見荔枝正兩眼放光地看着宋青,心裡了然。
幾人進了屋,韓荀對荔枝道:“你跑一趟顧家,顧伯母這會應當是在家,你叫她過來,我有些話要和她說。”
荔枝點點頭出門去了。
“宋大哥是什麼身份?”韓荀問站在一旁的宋青,宋青不答。
“宋大哥,您來莊子上這麼多年,與我情同家人,我是真心實意叫您一聲大哥。”韓荀自顧收着台面上的東西,“您這麼多年也算是看着我長大,你瞧今日來這莊子上的人,不過四五個人,就是為首的連雲也看不起我,說好聽得我是侯府的姑娘,說不好聽的,不過像是那可有可無的寵物,宋大哥,我也不問你是誰的人,隻是想問問你,你在府上是什麼身份?日後……日後回了府,我想見你的話該去哪找你?”
韓荀這話問得真切,宋青想了想說道:“我是府上護衛營的人。”
韓荀手上動作慢了下來,疑惑問道:“府上護衛營?”
見韓荀不知情,宋青向他解釋道:“永平侯是高祖親封的,一并賜了侯府護衛營。”
韓荀想了想問道:“那你們是屬于侯府的還是官家的?”
宋青道:“既屬于官家,也屬于侯府。”
韓荀繼續問他:“我怎麼從前從未聽過?”
宋青不答。
韓荀見此,說道:“難不怪方才連雲叫你一聲公子,你們這樣的是拿一份俸祿還是兩份?”
韓荀還有心同宋青開了句玩笑。
宋青卻老老實實回答了他:“每月從衙司領一份,府上也還會發一份。”
“那倒是一個極好的差事,你們人多嗎?”
宋青搖搖頭:“從前是六十多人,削減過兩回,我陪姑娘來莊子上的時候也隻有二十八人了。”
韓荀點點頭,不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