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明皇後瞳孔微縮,不可置信望向紀帝,她試圖從那雙眼裡尋找什麼,可還是失敗了。
喉間發澀,明皇後一字一句說道:“明家女不屑于此!”
“陛下可還記得當年八王在時,你我相約明府,定下海誓山盟,發誓此生兩不疑。”
“刀光劍雨,臣妾與兄長護在陛下身前一步不曾退後,今日,陛下要為了小人讒言來懷疑臣妾和明家對陛下的一片忠心嗎?”
明皇後迎着紀帝懷疑自己的視線,字字如泣,提起那年誓言和明霜遠,紀帝開始動搖。
衣袖被扯動,紀帝瞥見身旁寒氏臉上隐約的不滿回過神來。
雖然偏寵寒芷,但紀帝對于明霜雪的情意也作不得假,不管是明家的從龍之功,還是明霜雪數十年的陪伴,都足以讓他在某些事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紀帝一想到淑妃發瘋可能牽扯到自己的子嗣一事,他的心就狠了下來,拍了拍寒氏的手,重新看向明皇後說:“淑妃一事牽扯甚大,朕不是懷疑你,朕要安後宮的心。”
“如今後宮裡都說是姐姐你善妒,明着讓那個宮外來的野丫頭去給淑妃柔妃等人調理身子,實際上是為了徹底絕了她們誕下皇嗣的路呢。”
“姐姐放心,待陛下查明真相,定要還姐姐一個清白,免得後宮其他碎嘴子還亂嚼舌根。”
寒芷驟然出聲,看似關心明皇後,話裡話外卻都是幸災樂禍,明皇後怎能不知她的用意,冷聲說:“本宮隻有一個兄長,貴妃還是不要亂認關系的好,免得壞了本宮父親的名聲。”
“不對吧陛下,是臣妾記錯了嗎?右丞相家不是有兩個女兒嘛?”
寒貴妃不說還好,一說這話紀帝和明皇後臉色突變。
一時間殿内無一人回應,寒芷小心打量着紀帝的臉色,連忙挽救說是自己記錯了,讓紀帝恕罪。
“皇後娘娘大度,是臣妾嘴笨記岔了。”見紀帝不為自己說話,寒芷隻好裝出可憐相讓明皇後不要為難自己。
“夠了!”
紀帝喝止寒貴妃,想起那人,他袖間的手不由得攥緊,這事是他對不起明皇後,他已經盡力做出補償了,隻是可惜了那孩子,明皇後心裡再有氣也該消了。
隻不過,紀帝狐疑地看了眼寒貴妃,明霜葉的存在他早已命人遮得幹幹淨淨,明家還有一個女兒的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将疑惑壓在心底,紀帝神色複雜注視明皇後說:“朕已命人将楚微下内獄,放心,這事若真和你無關,她也會無事。”
“臣妾還是那句話,臣妾不屑去害淑妃和後宮任何一個妃子,陛下若還是懷疑臣妾,臣妾也無話可說。”
“今日陛下若想搜查鳳祥宮,臣妾也問心無愧,隻是,”明皇後凝重說道:“若查出臣妾是冤枉的,還請陛下将那懷疑臣妾的小人交給臣妾。”
“本宮要讓她知道,有些話亂說要付出什麼代價。”
明明說這話時明皇後并未看向她,寒貴妃還是不由得心虛了一陣,梗着脖子說:“姐姐這話說的怪吓人的,那人也是出于好心,若是真冤枉了姐姐,打幾大闆就是,姐姐不要太計較了。”
明皇後微笑看向她:“莫非妹妹認識那人?與那人有舊,舍不得了?”
寒貴妃被明皇後的笑容整的瑟縮了一下,二人針鋒相對這麼久,如此溫柔的語氣和她說話也是第一次,如果忽視裡面諷刺的話。
紀帝擰了下眉心,寒貴妃與明皇後争鬥多年,他看在眼裡,也不想參與,随即便喊來侍衛搜查鳳祥宮。
侍衛得了令,分頭對鳳祥宮的角角落落仔細搜尋開來,一時間,殿内隻有侍衛來回翻動的聲音,紀帝帶着寒貴妃入座,明皇後也閉眼仔細等待結果,隻是轉動腕間佛珠的動作加快了許多。
“陛下,發現了這個。”
一個近侍端着一個香爐遞給紀帝,寒貴妃興奮地站了起來,得意看向明皇後,可惜後者還閉着眼,沒給她一個眼神。
紀帝撚起爐間剩餘的殘渣湊近聞了聞,是平常明皇後身上散發的香味,為了确認無害,紀帝讓人喚來太醫,安撫寒氏耐心等待。
太醫來後,一個個排隊湊近香爐查看和識别殘渣,不久異口同聲回禀這香爐裡的殘渣是尋常的熏香,并無緻使人瘋癫的效果。
“那可有使人無法生育的副作用?”
聽見紀帝這話,明皇後轉動佛珠的手停滞了一瞬,被一直盯着她的寒貴妃捕捉到,寒芷焦急看向衆太醫,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可結果讓她失望了,太醫院衆太醫齊齊否定。
紀帝深呼了口氣,聽見這個答案,和不可置信的寒貴妃不同,他慶幸明皇後是無辜的同時竟然還有些不甘,寒氏出身低微,紀流光的母族算得上可有可無。
可明家不同,明家一直是他心頭上的刺,這根刺拔了疼,不拔更疼。
其他侍衛搜尋無果,唯一的可疑物品也被排除,紀帝恢複了先前的儒雅,是他誤會明皇後了,正打算帶着寒貴妃離開,卻聽見明皇後淡淡開口:“陛下,如今臣妾無罪,那小人可否交于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