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看到在其中一間手術室裡,一個人正面向下趴在手術台上,而他背上的皮膚已被完全剝除。
無數蠕動的線蟲,正從手術台四周往他背上爬。在他裸露的黃白的脂肪和抽動的肌肉筋腱之間來回蠕動,仿佛要為他的背重新鑲上一張活肉皮。
而另一間手術室裡,一個人面向上被綁在手術台上。
她的喉管被切開,整個人正用破開喉嚨的大口喘氣。
而她的手術台周圍,擺滿了巨大的圓柱形标本箱,裡面密密麻麻的擠着手臂粗的巨大水蛭!
而那些标本箱正在挨個破碎,巨大的水蛭正沿着她的身體爬上來,向着她的氣管擠進去。
還有一個手術室裡,遍布黃白的、腐敗的、絲線一般的人體組織,仿佛将整個手術室都編織成了某種腐爛的巢穴。
雲汐覺得那些在房間裡相互牽拉的東西,大概是腐爛的人體神經。
因為透過這些相互編織的絲線,雲汐看到在房間中央,正躺着一個雙眼泛白,五官抽搐的人。
他的頭顱上方被切開,紅白的腦組織完全暴露出來。
而那些絲線正在蠕動着、彈射着,一根一根的紮入他暴露的大腦上。
……
……雲汐奔逃中,匆匆地掠過一間又一間手術室。
而那些進行中的“手術”,無一不是充滿了血腥、腐化和痛苦。有些甚至到了多看兩眼,都要被精神污染的程度。
那就根本不是人能去的地方!
但身後空間腐朽的速度,正在加快。
再不找一個可以下去的地方,他們就要變成倒在檢修層裡的兩具腐屍了。
而謝醫生也在掃了周圍一圈後,做了決斷:
“我們直接進走廊。”
他說着,拉着雲汐就要往左前方的一個檢修口轉過去。
那個檢修口下方就是走廊,但此時從檢修口透上來的光線卻是暗紅色的,這證明那條走廊正處于動态巡視中。而他們這樣直接進去,有一定的概率會正面撞上巡回護士。
隻是眼下也顧不得許多。
謝醫生轉身帶路,也雲汐正要跟上,卻忽然感到身後白光一閃!
她回頭,确定那道白光的來源的同時,她猛地伸手把謝醫生拖住:
“去那裡。”
謝醫生眼中升起一縷疑惑。
因為雲汐指的地方,是他們剛剛路過的一個手術室。
但那個手術室的手術台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任何人形,隻有一大團猩紅的血肉。整個手術室也爬滿了猩紅的肉褶,上面長着無數拳頭大小的肉瘤鼓包。那些鼓包不同蠕動,凸起,最終砰地爆裂!将腐爛的血肉噴濺得到處都是。
那景象完全不是一個手術室,而是一個血肉魔窟。
而且此時,那個通風口周圍,也正在被蔓延的腐敗包抄。他們這時候往裡沖,怕是很難再逃出來了。
但随着雲汐手上用力一帶,謝醫生也毫不猶豫的跟着折身。
他選擇了相信雲汐的判斷。
而果然,兩人跑到那個通風口上,隻見下方一片純白潔淨!
明亮的頂燈,照亮着清理幹淨的手術台,還有周圍規規整整的各種手術耗材和器具。
雲汐沒有看錯,剛剛那道白光,就是來自這個手術室。
就是那場肉瘤橫爆的“手術”,在剛剛被判斷為“手術失敗”,觸發了《應急處置規範》中的“終末清潔”規則。
此時,一切污染都被銷毀移除了。
這個手術室正處于幹淨且空置的狀态!
而兩人過來向下一暼,确認了情況後,也非常默契的一起拿出手術器械,擰開通風口的螺絲。
但此時腐朽規則的圍剿已經逼近,夾着鐵鏽和血腥的腐爛氣味,濃烈得直往眼睛裡鑽。
再來不及想許多,謝醫生微微起身,一腳猛蹬下去,直接将整個通風口的擋闆踹飛。然後對着雲汐伸出雙手:
“來。”
雲汐擦了一下刺激出來的生理性眼淚,擡手抓住謝醫生的雙臂,蹭着通風口往下一滑。謝醫生也跟着松手,把她安全地放了下去。
随即謝醫生自己也撐着通風口兩邊,往下一跳。
等他跳進手術室,雲汐正一手撿起蓋子,一手拖過來一個放器械的推車架子,要去堵通風口。
“我來。”
謝醫生身高更夠一點,此時也不由分說地一躍翻上架子,然後接過蓋子,伸手去對卡扣。
而那種腐敗的痕迹,已肉眼可見的爬到了手術室的天花闆邊緣,即将向着手術室内蔓延。
但下一瞬,通風口的蓋子一扣,便将那些痕迹擋下。
雲汐剛剛松一口氣,但忽然之間,一點指甲蓋大小的猩紅鏽漬,從通風口的邊緣滑落下來。
“謝醫生!”雲汐眼尖地發現,卻來不及作任何動作。
而謝醫生正面向着通風口,也是根本來不及躲閃,隻能下意識地用手臂擋在眼前,同時擡肘對着通風口蓋子的邊緣一撞!
咔的一下。
通風口邊上的卡扣徹底合攏。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