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壯繼續背詞:“時過境遷!最初的門派道長早已不見,而他們中曾經分割出的一派——也就是望海潮道館的創始者!他雖然已經飛升,但這一脈的弟子!也是我們望海潮道觀最後一個道士——雲道長!就在諸位面前!”
男人随着劉壯恢弘的一揚手,直勾勾地看向還在玩匕首的雲賀。
雲賀心裡暗罵一聲我操,劉壯這不靠譜的,讓他簡單介紹兩句,怎麼整得跟演話劇似的。但他面上不顯,淡然擡眼,一副老神在在。
那秃頭男人咬了咬牙,畢竟是自己有事相求,于是主動開口:“啊,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雲道長。”
雲賀聲音被金屬面具處理過,帶了些電流聲:“客套免了,我知道你們來幹什麼。”
那男人點頭稱是,又從下到上打量了雲賀一番:這人戴了副銀色雕花面具,把下半張臉遮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藍色機械眼。
他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索性開口直言道:“都說澤川市有位道長,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我們這次前來是想問道長讨一件寶貝。”
雲賀支着下巴:“寶貝?望海潮最不缺的就是寶貝。上能占天問地,下能請神招魂,隻要你出得起相應的報酬。”
男人繼續說:“我想求的那件寶貝啊,最好是能辟邪安神的。是這樣啊,我有一位相愛的發妻生患重病,時日無多。我實在不忍心讓她痛苦的離去,看到這道觀的宣傳冊,于是來碰碰運氣。”
雲賀聽完眯了眯眼睛:“身患重病應該去醫院看醫生,來找我做什麼?”
那男人顯然不願多說,又上下打量雲賀一番,說:“你說你是正派道士,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本事?”
雲賀聽完手上動作一頓,手一翻收起匕首,下巴朝着劉壯一擡:“送客。”
這下對面男人急了眼,跳起來指着雲賀,張口就要開罵,雲賀反手甩出一張黃符,照着光頭男人面門甩去,“啪”的一聲,一片淡藍色光霧從男人身上散開,男人還保持着張大嘴指着人的架勢,被定在了原地。
雲賀眼睛依舊彎彎的,略帶沙啞的機械音不帶任何情感:“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嗎?”
男人見雲賀确實有幾分本事,急慌慌上下移動眼珠子表示自己明白了,雲賀擡手替他解開術法。
那秃頭男人活動着下巴,看着老實了不少:“是,是,道長确實有真本事,是我有眼不識珠了。”
他手心在褲子上擦了擦:“我妻子最近總是很倒黴,可以說諸事不順,喝涼水都塞牙。晚上睡覺的時候總做噩夢……一開始還隻是夢,但有一天夢到有鬼索命,醒來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掐在自己脖子上!”
他眼睛突然瞪得很大,顯着黑色眼珠格外的小,冷汗從他額頭上一滴滴冒了出來,開始控制不住的抖腿,關節處發出細微的金屬摩擦聲。
雲賀盯着男人的臉看了一會兒,掏出一塊硬币大小的圓環,拎着系在上面的紅繩,在三人面前晃了晃。
“想與心愛之人長相厮守,我理解。我這兒正好有這個東西,可解你當前困境。”
男人看清雲賀手中事物時,倒吸一口冷氣:“這!這難道是!玉!?”
“不錯,有點眼力。”雲賀“啪”的一聲把玉環收回掌心,“這叫平安扣,是上等羊脂玉雕琢而成,又在我觀内供了七七四十九年,佩戴能促進人體協調運轉,驅邪避兇。你要不要?”
對面男人眼睛都直了,這可是玉,極其難得的玉!現在星球玉石儲備已經幾乎被挖光了,大部分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真正的玉。看着對面男人漲紅的臉,雲賀知道自己押對了籌碼。
“五百萬。”雲賀伸出五指晃了晃。
“多少?!這麼貴!!”秃頭男人咬着牙。
“不錯,就是五百萬。夢魇已經影響了現實,再拖下去……你也不想你的妻子死在睡夢中吧。”雲賀抱臂。
男人咬着牙,這小白臉确實有些真本事,都說修道之人占天問地有神通,若是得罪了這些人,輕則倒黴,重則緻命。
于是隻得搬出自己上有一百八十三歲老母,下有剛出生的女兒,好說歹說講了個三百萬。
錢貨兩訖,雲賀看着手腕光屏上入賬的六個零,滿意的點點頭。
觀裡香剩的不多,這筆錢拿出一部分去買些原材料制香,順便自己機械臂最近略微有點卡頓磨損,也得去保養,再算上觀裡雜七雜八的開支,這筆錢倒也剩不下太多。
雲賀歎了口氣,看來還得發些宣傳單招攬生意,賺錢無止境呐。
一轉頭,就看劉壯一副驚恐的表情,張着大嘴呆呆地望着自己。
劉壯剛要開口:“你……”
“噓,”雲賀豎起一根手指在臉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耳朵,“走,先去你那兒。”
劉壯一路沒說話,雲賀跟在劉壯身後進了一家飯館的後廚,劉壯端出兩碗陽春面,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雲賀。
雲賀全當沒看見,取下面具扔在桌上,筷子把面上蔥花一攪,碗底浮上來半塊兒潤澤的豬油,又一翻,居然翻出一個煎的金黃的荷包蛋。
雲賀夾起荷包蛋塞進嘴裡,居然還是糖心的。
好兄弟。
劉壯:“所以你真賣了?三百萬就賣了?”
雲賀點點頭,等嘴裡的面吞下去之後說:“是啊,這次賺了不少,晚上請你吃燒烤啊。”
劉壯崩潰:“你!你真賣了?!玉啊!那是玉啊!你三百萬就賣了!?”
雲賀:“那當然是假的啊,那是我之前撿來的鵝卵石,還挺通透,就磨了個平安扣。”
劉壯聽完先是舒了口氣,随即又提起氣來怪叫:“那你用這玩意兒騙他,那他老婆怎麼辦?!”
雲賀捧起碗喝了口面湯:“雖然這玉是假的,但也确實在觀裡供了個把月,安神助眠效果那還是有點兒。再說你看這人印堂發黑,血氣外露,嘴歪眼斜,一看就是惡事做盡,生來克父母,命裡無妻兒啊。”
劉壯瞪大眼睛,聽得是一愣一愣:“我操雲賀,你也太牛了吧!這你都能看出來啊,真不愧是雲道長!”
雲賀古怪地看了劉壯一眼:“不是吧,你真信了?”
劉壯:“啊?!”
雲賀歎了口氣:“假的啊,那群人是隔壁永安市為非作歹的地頭蛇啊,領頭那個是他們幫派老大,這人十惡不赦歹毒至極,先刀父母再毒妻兒,哪兒有什麼病重老婆。”
雲賀起身,拍了拍淩亂的劉壯:“多看點兒新聞吧壯壯哥。我還有約,先走一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