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有道出門,徐小芙也去忙苗圃那邊的事兒,診所裡靜悄悄的。
二樓隻有钴藍的房間門虛掩着,雲賀推門進去,床上的人仍在昏睡,之前塗在臉上的藥物已經被擦幹淨了,胸膛有節奏起伏。
床頭邊還放了一張便利貼,上面的字迹雲賀不認識,應該是徐小芙寫的。
“藍隊長您好,這裡是望海潮觀,清醒過來請不要下床,可以按床頭櫃上的呼叫鈴,雲道長和陸醫生很快就會來的!”
落款果然是徐小芙,旁邊還畫了按鈴姿勢的Q版簡筆小表情。
果然還是徐小芙心更細些。雲賀把床頭櫃上的呼叫鈴拿起來放在钴藍枕頭旁邊,方便他醒來後一伸手就能夠得着。
雲賀搬了個闆凳坐在床邊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伸手按在他手腕上,機械手指下的脈搏緩慢但有力。
他不知道钴藍什麼時候才會醒,索性裡午餐時間也進了,他懶得再回自己的小樓,幹脆撐着下巴在床邊發呆。
他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他們分離二十年之後的相遇,一會兒又轉到一人一蛛小時候在研究所玻璃囚籠裡的短暫相處。
最後腦子裡定格在中轉站,钴藍持刀擋在自己身前的場景,他失去意識前回頭看自己的那一眼,漸漸與面前這幅脆弱又帶着些許疏離感的面容重疊在一起。
就這麼呆坐了個把小時,雲賀看看時間也到了午飯的點兒,起身替钴藍掖好了被子,掩上門離開了。
午飯是劉壯炒的一盤大雜菜,大雜菜顧名思義就是把冰箱裡有的食材都拿一些出來炒在一起。但劉壯對事物還挺講究,先用植物油把肉泥罐頭煎成一個個小肉餅,再把提前準備好的土豆胡蘿蔔豌豆等等冷凍蔬菜全部投入鍋内爆炒,出鍋時小肉餅已經被炒的金黃焦香,非常下飯。
早上的腌菜沒有吃完,曼婷不想浪費食物,幹脆拿了幾包真空的速食雞胸肉,撕成細細的條和之前的腌菜拌在一起,撒了點辣椒粉,上桌前用熱油潑了激發出香味。
除了開會商讨對策的那一次之外,其餘時候他們吃飯一直都是分餐制,這是陸有道建議的。
來吃飯的人自己拿着餐盤去盛,吃多少盛多少,幹淨衛生的同時,剩餘的菜也不會因為被筷子攪和過變得埋汰導緻浪費,下一頓還可以接着吃。
畢竟現在觀裡物資并不豐富,杜絕浪費非常關鍵,這個提議大家都自覺執行。
吃飯的時候陸有道三人還沒回來,劉壯提前勻出了一份餐食放進保溫櫃,方便他們随時回來都能吃上熱乎的食物。
雲賀吃飽回了小樓,先去院子裡調整了煉丹爐的火候,估摸了一下差不多今天晚上就能出爐了。他又摸了摸晾在院子裡的線香,表面已經風幹了,但整體水分含量還是太大,最近幾個月澤川空氣幹燥久不下雨,但整體溫度偏低,徹底幹燥也還需要一周左右。
用風箱幹燥時間會加快不少,但風箱很容易造成線香品質的下降。但雲賀确實着急,這幾天用的都是電子香,更何況上次做過那個夢之後钴藍就墜落昏迷,他必須盡快再問詢一次心裡才能有個底兒。
于是雲賀斟酌後,搬了一闆線香放進一樓的風箱裡,其餘線香繼續自然風幹。他在風箱控制面闆設置好風速和時間,吹一會兒歇一會兒,盡可能在提高幹燥速度的情況下,盡可能地保留線香的品質。
忙了一上午雲賀也有點疲乏,左右下午沒什麼事,于是他盤坐在沙發上開始修煉,自己越快恢複狀态,就能越快幫助钴藍調理靈力。
下午陸有道三人回來後直奔診所,路上遇到準備去苗圃的劉壯,托他帶話讓徐小芙等會兒來一趟診所,他們帶回了幾個幸存者,其中有一人受傷有些嚴重,隻陸有道一人有些忙不過來。
劉壯去苗圃轉達給徐小芙,徐小芙立刻放下手裡鏟子,換掉腳上沾滿泥巴的園藝靴就往診所跑。
劉壯拍了拍小管家的腦袋,讓它留在這裡收尾,自己回到餐廳把中午預留的食物打包好,想了想又拿了幾瓶營養液和瓶裝水,又回了診所。
趙安福和呂琦坐在一樓大廳裡,二人看起來都挺狼狽的,尤其趙安福,衣服上蹭了滿身的土。
兩個人坐着休息,劉壯遞出兩份盒飯,又給了兩瓶水,“要不要吃點東西?情況怎麼樣?”
趙安福接過一份吃了,呂琦臉色不太好,她實在沒胃口便擺了擺手:“我有點兒吃不下,喝瓶水就行了,謝謝你。情況……我也說不好,我和趙大哥沒受傷,在這裡休息一下就回去了。”
于是劉壯遞給她一瓶水,又給她留了一瓶營養液:“吃不下飯就喝一點補充體力,離晚飯還有好一會兒呢。”
呂琦擠出笑容謝過劉壯的好意,接過瓶子又歇了一會兒就離開了。